要引出朱滔给他钱是出于正当防卫。
“他一见到我,浑身发抖,随即把手里的箱子递给我,对我话,只要我放他走,他所有的钱全部给我,我假装收下钱,即刻把他拿下。”
陈家驹回忆式的说出来这些话,确保没有漏掉咩也没有说错咩。
老实说,他现在只要一看到张律师嘴巴一张,就担心“你讲大话”出来。
“你见到被告,是不是拿枪指着他?”
“是。不过......”
他有出示证件同拘捕令,陈家驹这话还没说出口,被打断。就是不被打断,他也知道没有用。
之前这话他说过,被张律师以“你知全香江旧年发生过几多假冒差人作案的案子”怼回去。
“多余的话你不用讲。”
张律师发挥他律师的职权,硬生生丢下这句话,他是辩护律师,负责维护他当事人,也就是被告的利益,其他事不用多做,所以,他的语气可以很生硬。
陈家驹无奈闭嘴,他是差人,真是不够张律师斗,下意识间,他想起来莎莲娜录的录音带。
这么下去,这带是非拿出不可了。
“各位,试想一想,被告是一名生意人,刚刚谈完一单生意,从村屋出来,遇上了话自己是差人的人,还拿着枪指着他,他本能的反应是即刻离开。”
环视一周,陪审团成员,观众席里的人逐渐露出思考的眼神,张律师上前半步,调动全身所有器官,饱含感情继续说道。
“估不到后面也有话自己是差人的人,同样拿着枪指着他,他唯有往回走。前后都有人拿着枪,他没有办法,铤而走险,到了山坡边。估不到还是被追上。”
“于是他赶紧给出身上所有的钱财,为了保命他没得选择,只好话,只要你放我走,我的钱全部都给你。相信大家都看到过类似的画面,都知道抢劫犯没人性的。被告这么做不算是贿赂。”
张律师顿了一下,转而望向陈家驹,眼神犀利,表情严肃,一副不容侵犯的样子。
“陈Sir,你话我说的合不合理?”
这回到陈家驹不屑了,这话有咩好答,面前的张律师分明是一派胡言。
“反对。反对辩方律师用无关猜测引导证人。”
主控官坐不住了,辩方张律师讲的话他自己信吗?
法官眼睛一转,他觉得张律师讲得几合理,这种情况是有可能发生的,望了一眼眉头紧锁的证人,说出来他的决定。
“反对无效,被告必须回答。”
“还有主控官,请你想清楚再反对,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呃......
法庭上多了两个无语的人。
“我觉得不合理,他明明就是去交易......”
“法官大人,我没问题了。”
向法官鞠躬少少,张律师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返回座位,坐下的瞬间,嘴角一扬,回应了朱滔的满脸笑容。
文帮办出现能说明咩,陈家驹一出现,还不是被秒成渣。
张律师想到这,得意一笑,手里的冷茶喝起来都是香的。
朱滔大脸上挂着的笑容似花骨朵绽开一般,越变越大,褶子也越来越多,看上去......挺吓人。
观众席里出现三四声叹息声,意思很明显,本以为出现了转机,估不到还是这样。
周小星则不以为然,大证据还没放出来,急咩?
“骠叔,你话家驹会不会拿出那盒录音带?”
林Sir双手来回摩擦,这案子,一波三折,太考验他的耐心了。
要是同他没有关系还好,偏偏是要在鬼佬面前拿彩,想要振兴差馆的时候,他现在开始着急了。
莎莲娜消失,这事林Sir改变不到,现在,去边兜揾这样一个大活人,朱滔肯定叫人收起她。
不过,家驹话录了她坦白的话,这样,可以搏一搏。
“应该会吧,看他的手,放在怀里好耐了。”
自从张律师坐下,杯盖没有掉落在地,骠叔就开始担心了。
当然,头先的担心也是真的,只是没有现在这么真。刚才他还有心思想东想西,关心他受伤的脚,吃周小星的干醋,同林Sir侃大山。
现在,脑海里只有家驹的样子。
看到骠叔也担心成这样,林Sir就放心了,整间差馆,不能他一个人背吧,功劳就可以,祸,就算了。
主控官看到张律师忘形的转起了笔,嘟了一下嘴,推开面前的文件,拿起昨晚熬通宵,掉了一百九十八根半的头发做出来的结案陈词,默默读起来。
今日变故太多,这份要改改。
惨了,刚保住的头发又要理他而去。
陪审团成员十一人心里都有了主意,在纸上暂时写出了他们的意见,折叠之际,听到了一声着急的声音。
“等阵,我还有一份证物,本来应该是证人......可惜。”
陈家驹余光扫了法庭一圈又一圈,手里握住的录音带捏紧放开多次,见到扑街朱滔不停露出讨厌的笑容,主意落定。
朱滔只有得到了法律的惩罚,莎莲娜才会真正安全,朱滔要是出了去,香江又要有无数人变坏。
制毒,运毒,贩毒,吸毒......这些只要有朱滔在,就不会断。
他不在,至少有一环要大打折扣,只要有纰漏,他们差人就可以抽丝剥茧,层层瓦解。
不求一次性就可以消灭香江的毒品买卖,但求少一些人被牵扯进来。
前一阵周小星破的女妖怪控制行尸运毒的案子,在香江掀起轩然大波,市民对差人的不信任度增加,差人内部也不作为,这就导致朱滔频频通过毒品揾钱。
事情都是一环扣一环,哪一环节出了问题,前后都会跟着出错。
一句话,朱滔今日必须判刑。
“法官大人,这盒录音带是控方一位关键证人录下的,里面有关于朱滔毒品交易的证据,请求法官大人准许播放。”
“反对。法官大人,依照法律c私下录制的录音带一般都是不允许作为呈堂证供,这样对我的当事人不公平。”
“法官大人,我请求将案子押后,等控方揾到这位失踪的证人,等她亲自上庭指正。”
“反对,法官大人,案子已经明了,不需要其他证人再出席,案子押后,对我当事人来讲,极度不公平。”
“法官大人......”
陈家驹,主控官,辩方张律师你一言我一语,在法官面前说出自己的想法,越往后越大声,浑然变成了一个比边个嗓门大大游戏。
要不是陈家驹在证人席里出不去,急得想要一个飞身跳出去,被保安拉下,不敢造次。不然他早就想控辩律师一样,讲一句话走一步,知道双手搭在法官面前的桌子上。
陪审团的成员这事见得多了,放在手中的笔,借故休息一下。本来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差人捉贼案件,估不到里面弯弯绕绕这么多,好不容易有个空闲,赶紧放松一下。
观众席里的人则不然,他们见到这场面,直呼过瘾,难得的电视中才可以看到的律师为了案子急红了眼,心里的爽感即刻从脚底到了头。
虽说他们用力辩护的时间持续不长,倒是人他们想到了电视剧的场景,比如诸葛亮舌战群儒,怕是比这还要精彩。
所说那些法律专用名词他们一个都没有听懂,但是控辩双方律师的神态,表情,动作,他们是可以感受到的。
确实是真的认真在做事,不玩假把式。
“林Sir,主控官一下子支棱起来,家驹的录音带作用不小。”
骠叔脸上缓和少少,主控官如此激动,辩方张律师反对的声音一次比一次高,法官面露难色,又有胜算了。
“就是不知会不会放?”
林Sir不担心录音带有没有用,他操心的是能不能播出来。
“会,点解不会。”
骠叔之所以这么有底气,因为......瞅到了周小星上扬的弧度,有事,他一定会出手。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生意人应有的觉悟。
呃......
挺无语的。法官看着这三人,学生一样,征求他的意见,心里好笑,脸上却是难做。
证人不见了是控方的责任,主控官要求案件延期,确实是对被告不利,表面证供完全成立,他完全可以直接宣告被告无罪。
可......
虽说法律里有写,私下录制的录音带,录影带有引导性发言的嫌疑,一般是不作为呈堂证供。
证人手里确实有可以破例作为证据的录音带,不放也不太现实,何况对方是差人,录音也是为了留下证据,机会还是要给一次的。
犹豫不觉的时候,法官活动一下脖子,仰头的时候,迎上了那个靓仔,也就是他今日唯一觉得可以缓解他少少压力的男仔的目光,好似在说:你是最有人情味,最有人性的法官,你知点样做最好。
那是自然,不是他自夸,在所有法官之中,属他办案最公正,最合理,最兼顾情理。
目光变得坚定,法官左右打量这三双无比热忱的眼睛,挥挥手,让两位律师下去。
等到他们在各自的位置坐好,他摸了摸脖子上的喉结,吞了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