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安详。
古斯特在三个小时后抵达榕城医院。
匆匆赶来。
却还是晚了一步。
从电梯里出来,喻唯一步伐匆忙地往病房方向走。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走廊被乌泱泱一群人堵得水泄不通,根本迈不开脚。
温家竟然有这么多人?
她和温老相识数年,陪护了他许久,只听他说起几个儿女的名字。不过有天老人和她下棋,以开玩笑的口吻和她说:“小唯一,别看平时没有人来看望爷爷,等爷爷走的那天,这栋医院可能都装不下来的人。”
来看遗嘱。
分遗产。
人群中有人眼尖注意到了喻唯一,大腹便便的男人当即高喊了声:“喻唯一来了!”
瞬间的功夫。
众人齐刷刷往这边看过来。
无数双眼睛注视着喻唯一,眼神各不相同,猜忌、惊讶、疑惑等等。喻唯一看到了相似的部分,不甘心的仇视。
“她又不是我们温家人,凭什么继承温家的财产!”
“这几年老爷子一直跟她待在一起,她来医院的次数最多,我合理怀疑她对老爷子下了什么咒,或者是给老爷子用了药,在老爷子神志不清的时候哄着他立下这份遗嘱!”
“温家的家产不能给一个外人!”
人群骚动。
说话的男人面色铁青,越说越急眼。他扒开面前的人,径直往喻唯一这边冲,还没等他多走两步,就被刚从病房里出来的温年华拽住了。
温年华弯了弯腰,致歉:“不好意思盛总盛太太。”
道完歉,他与周围熙攘的人解释道:“父亲立遗嘱的时候我在场,律师也在。我们有视频证明父亲是清醒的,没有受任何人的蛊惑。”
“这份遗嘱具有法律效应,父亲出殡下葬后起效。希望大家能顺应遗嘱,不要试图挑战法律的底线。至于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分配家产,各位心里都有数。”
温年华清理了两边的人。
人群让出了一条道。
他走在前,领着喻唯一盛世往病房里走。一边走他一边说:“半小时后工作人员会送父亲去殡仪馆火化,葬礼定在后天,盛太太您有空来吗?”
喻唯一:“会来。”
离开医院已是傍晚。
天边挂着一抹残阳,余辉落在街边并肩前行的两人身上。
人都会死。
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在离别的时候还是会伤感。
盛世牵着她的手,捏了捏她圆润的手指头,“在想什么?”
“遗产。”
“为什么温老把财产都留给了你?”
喻唯一抬头看他,这世界上最懂喻唯一的人是盛世,他总能猜到她的想法。
她点点头,如实说:“之前我去医院看望温爷爷,赶上他和律师见面,当时我在旁边听。倔强的老头非要把温家三分之一的家产给我,说什么也要塞过来。”
“我明白他的心意,一是他把我当成小女儿看待,觉得我无父无母孤苦伶仃,给点钱财傍身,下半辈子不用为了生计而奔波。”
“二是温家没有可用之才,这些家产是他和他妻子一辈子的心血,他宁愿给我,也不愿意给温家人肆意挥霍。”
盛世认真聆听。
他说:“三分之一变成了百分百,吓到我老婆了。”
喻唯一冲他笑笑,“就是比较惊讶。”
“温老爷子老了是个和蔼的老头,本质上来说他是驰骋商界一生的老手。全部给你,除了心疼你之外,当然也是看中你的作用。”
“就像你说的,温家没有可造之材,家产留给他们只会被挥霍。给你就不一样了,你有责任心,势必会把企业撑起来,所以说他是个精明的老头。”
喻唯一抬头望他,抱住他的胳膊,“温爷爷是看中你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
今天不坐车。
沿着街道慢慢走。
喻唯一拧起的烟眉并没有完全松下,盛世说的这些应该就是温老的想法。但是,温老是温老,其他人是其他人。
先前分给她三分之一的家产。
其余三分之二给了谁?
那两个人会心甘情愿地将他们的那一部分让出来吗?
喻唯一觉得疑惑,也有些不安。
或许是她心思细腻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