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病逝了,圣上久久无法从痛苦中走出来。他从庆王府回来后就一直待在御书房中,独自坐在书案旁愣愣出神,估计是在回忆着儿时与沈庭的那段兄弟情深吧,以至于孙琏瑛前来禀报说兵部尚书卢剑升和首辅卫恒同时前来请安,他也没有任何的示意。
一直到傍晚时分,圣上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想到孙琏瑛先前的禀报,他忙叫了在外面等的都有些昏昏欲睡的二人进来。
这两人也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才会联袂前来。向圣上请安后,卫恒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听闻圣上要封庆王爷的幼子沈乐为藩王,臣觉得不妥。”
“臣自知庆王爷有功于朝廷和圣上,如今病逝也让人感到悲痛。但沈乐一无功名在身,二无任何功劳作为,仅凭当初圣上与庆王爷的一个约定,就要破格封其子为藩王,这实在说不过去。历朝历代都没有这种例子,若是圣上开了这个先河,这让那些忠心于朝廷的有功之臣如何去想,圣上在满朝文武那边也不好交代啊。”
听完卫恒说的后,卢剑升也是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显然也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朕意已决,你们无需多言。”圣上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过,这个沈乐……我怎么没啥印象啊……”
说到这里,圣上便朝门外喊道:“来人,去把沈康和沈乐叫来。”
一直站在门外的孙琏瑛听罢,忙应了一声,随后便小跑着离开了。不一会,一老一少两个人便在孙琏瑛的带领下,快步朝御书房走来。
那老的差不多有花甲之年,虽两鬓斑白,但身材高大健硕。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十足,这一路小跑过来,竟不比身旁两人慢上半分。他身着红色官服,胸口处纹的是仙鹤图,显然是名一品大臣。
而年轻的的那个,正是圣上不久前才刚见过的庆王爷的幼子沈乐。
沈乐因为父亲病逝的缘故,所以身着孝服。如今孝服未褪去,便急忙朝这边而来,显然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虽说自己父王临终前对圣上所说的话他并未听到,但从自己母亲及大夫人的脸色来看,很可能跟自己有关。
沈乐并非嫡出,而是庆王府上的一名歌姬所生,属于庶出。沈乐出生后,庆王爷才纳他母亲为妾。随着沈乐的成长,他的聪明才智也渐渐开始展露出来,正所谓母凭子贵,沈乐受到庆王的重视,那他的母亲自然而然也成了王爷的宠妾。
就说在那正室之中,连庆王的几个女儿都不许踏入,反倒是这名宠妾能够在里头有一席之地,甚至是死前不为嫡出的儿子谋个出路,倒是为这个庶出的儿子求了条康庄大道,足见他们母子在庆王爷心中的地位。
来到御书房门前,孙琏瑛示意两人先在门口候着,随后便独自进去禀报了。在得到圣上的允许后,孙琏瑛那独特的声音才从屋内传来。
“有请宗人府令沈康沈大人和沈乐殿下入内。”
沈康和沈乐对视一眼,方才进到御书房中。
一进屋内,沈康和沈乐同时朝圣上请安。圣上免礼,他们二人方才站起身来。两人起身后同时环顾四周,发现除了圣上外,连兵部尚书卢剑升和内阁首辅卫恒也在其中。
圣上看了一眼那两人,问道:“二位知道朕为何叫你们过来吗?”
“微臣不知。”沈康和沈乐同时回答道。
圣上的目光从沈康身上转移到了沈乐身上,而一旁的卢剑升和卫恒,则在他一进来后,目光就没从他身上转移过。沈乐被看的有些发怵,他从出生起就没如此近距离跟圣上接触过,更别说如今被圣上盯着呢,而且一旁还站着当今朝廷最有权势的两个人,这阵势他如何能够不慌。
“乐儿你别紧张。”圣上看出他的异样,笑道:“朕虽是皇帝,但也是你伯父,你大可不用过多的紧张。沈康你应该也认识,算起来是你小爷爷,卢剑升是朕的小舅子,那也是亲戚;这一大屋子的几人都是一家人,所以你也不用太过于紧张和拘束。”
“是,侄儿明白。”沈乐应道。虽说如此,但沈乐也不是傻子,该有的礼节还是有的,只不过没刚才那么紧张罢了。
圣上看着他的模样,又问道:“乐儿,你可知你父王临终之时,对朕说了些什么吗?”
“侄儿不知。”沈乐恭敬的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