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兵围提督府的闹剧解除了,但整个青州的好事之人都在看着杨善之的笑话。如今川蜀道是党派林立,这合并之后的青州城就更是如此了。
余闯经营青州五六年之久,早已深得民心。对于杨善之这些从旧巴州过来的人则表现出了很强烈的排斥情绪,因此以杨善之为首的过江龙难免压不住这群地头蛇。
“不就是个四品的中郎将嘛,有什么可豪横的,在我们余大人面前,还不是一样得夹着尾巴做人”。很多人都在看杨善之的笑话,如今此事被好事者一闹,瞬间就成了整个青州百姓茶前饭后津津乐道的事情。
事虽小,但丢面子是大。杨善之自任职巴州提督到如今正四品虎豹中郎将以来,从未受过如此大辱,可奈何他又拿身为从四品官的余闯没有任何办法。想到这里,他索性派人向总督胡景泰修书一封,希望他能够看在以前那点微薄的情分上帮自己一把。
而得知了此事的总督胡景泰更是气的一把将信纸揉成了一团,他拍了拍桌子,怒道:“这杨善之也真不害臊,一把年纪了还跟孩子一样到处惹是生非,活该他也就只能坐到中郎将的位置了,一点出息也没有。”
“一点大局观念都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搞窝里斗。不行,我得赶紧阻止他。”
胡景泰说罢,同样修书一封,不过不是给杨善之的,而是快马加鞭给到了青州佥事大夫莫渭手中,这是要让莫渭去当个和事佬调解两家关系。
另一方面,在提督府内,徐瞻在面对余闯的鄙夷时更加坐不住了。余闯来到徐瞻面前,指着他说道:“你所做所为对的起孔圣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君子之道吗?你主动开门纳降,当了这卖国贼,实乃不忠不孝之举。”
“你看似隐居市野,不问世事,殊不知是害怕别人指责你卖主求荣。叶青鸾都敢跟冀军死战到底,御史王户重都有勇气与此城共存亡,而你呢,只知道一味的逃避。”
“够了!”徐瞻被骂的已经按耐不住脾气了,他突然出声打断道。说完却意识到不对,如今的两人可是身份悬殊啊,自己已经不是青州城的别驾,而对方才是这座城的主人。
徐瞻缓过神来,努力去平复自己那躁动的心情。他缓缓说道:“若是一个国家的兴亡更替需要拿几万甚至是几十万的无辜百姓去填补的话,徐某甘愿做那不忠不孝之人。徐某不才,只是一个旧朝遗民,更是个庸腐的读书人,承蒙大人看得起给予高位,但还请大人不要破这个例吧。”
“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女儿考虑啊。”余闯又说道:“难道你就想让你女儿跟你一样,找个穷小子就这般浑浑噩噩的度过余生?再说了,你女儿这事又惹上了中郎将府,杨善之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他那宝贝孙子想得到的东西,他能够不择手段去得到。”
“幸好他围得是提督府,他不敢拿我怎么样。若换成其他地方,他早就开始抢人了。”余闯收回了刚才的一脸怒意,重新坐回椅子上,继续说道:“你可以不怕杨善之,但你有为你女儿考虑过吗?”
徐瞻听着这席话,静静的呆在原地,一声不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余霖待到父亲走后也悄悄来到了徐小姐屋前,不过他却没有立即进去,而是在屋前伫立了很久,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一个动作也没有,就这般如木头一样安静的站着。
他余霖自认为阅女无数,不说多的,至少是整个青州大小妓院他都逛了个遍,即便不是熟客也都能混个脸熟。甚至是一些大家闺秀和寻常人家的女子他都有过交集,在哄女人这方面还是颇有些造诣的,能够变着花样去博取女孩子的芳心。可是在面对徐小姐时,他却没了辙。
可能这就是真心喜欢上一个人时的感受吧。
以前交往过的女子本就只是玩玩而以,而对方也大多忌惮自己提督之子的身份。说是博取女孩子们的芳心,倒不如说是她们来取悦自己。
许久之后,余霖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很大的决定一般。他双手紧紧握拳,整个人的神经都仿佛绷到了顶点;他快速上前,一把推开这扇房门,冲里头的徐小姐鼓足勇气的喊道:“宝莹,我喜欢你,我这辈子非你不娶!”
他这一嗓子喊出,别说当事人的徐小姐愣在了那,就连旁边的两个丫鬟都一脸的懵逼。
“桐哥,对不起了……”
……
青州佥事大夫莫渭在还没改革前是巴州的主薄,对原来的巴州提督杨善之了解甚多。何况他与胡景泰也是旧识,所以此事胡景泰才会任命他去办。
杨善之在见到莫渭到访后,也是十分热情。毕竟两人在一处为官也有三四载,如今又到了一起,当真是一种缘分。
而莫渭到访后,开始却丝毫不谈自己所行的目的,而是与他促膝长谈,大谈如今圣上推行改革之后的种种利蔽;哀叹他们巴州人并入青州后就如同后娘养的一般,处处遭人排挤和针对。甚至那些青州本土的官员,都要指高气昂低看这些巴州过来的官员,讲他身为佥事大夫却处处遭人针对,就连些品秩比他低个半品一品的,都能不把他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