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府,酒宴正欢,一众人等都已微有酒意,能来安国公府的这些人,大都是安国公数十年的老友,一帮人一边喝酒,一边回忆往昔岁月,厅内不时爆发出阵阵欢声笑语或者嗟呀叹息。
当,当,当!沉闷的钟声忽地众人耳边响起,厅中瞬间便凝固下来,裘志愕然道:“国公,我是不是喝多了,怎么听到了惊离钟?”
众人脸上都是震惊之极,他们都是位高权重之人,当然知道惊闻钟敲响意味着什么。看到众人的神色,裘志立马知道自己并没有妄听。
他一下子跳了起来,“京城有人作乱,国公,我们…..”
“坐下!”李怀远将酒杯重重地顿在桌上,喝道。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安国公,国公此举,显然是早知这场阴谋,裘志指着安国公,“国公,莫非是你,你…..”
李怀远阴沉着脸,怒道:“你胡说什么?我李怀远岂是这种犯上作乱之辈子?萧家,动手了。”
“是萧浩然!”裘志惊道。
李怀远闭上双眼,道:“五万御林军,一千多宫卫军,裘志,你以为皇宫这个时候还在皇上手中吗?此时在洛阳之外,萧家,向家,方家近十万军队云集,这场叛乱,已是蓄谋已久,我虽得到消息,却无能为力。我为什么今天把你们全找来,就是怕你们一时冲动,白白地送了性命。”
裘志大声道:“国公,我们在座之人,尽起府中家丁,可得数千虎贲之众,杀奔皇城,说不定还能杀进皇宫,救出皇上,只要皇上安在,明天天明,登高一呼,叛军必然烟消云散。”
李怀远冷笑一声:“痴人说梦。裘志,如果你不信,此时你可以出我府去看一看,桔香街上,已是重兵云集。我们尽起家丁,连桔香街也未必出得去,谈何勤王救驾,大家不要妄动,都呆在我这里,静待时局变化吧!
洛阳城外,护卫京畿的左右两卫大营几乎在同时听到了皇宫之中那震憾人心的惊闻钟声,平静的大营顿时沸腾起来,左卫大营大将冯万华迅即集合全军三万人马,扑向洛阳,几乎与此同时,右卫大营大将关兴贵也兵刀齐出,两卫人马在两个时辰之后,兵临洛阳城下。但此时,洛阳城门紧闭,迎接他们的却是城上数万御林军的严阵以待。
雄伟壮观的洛阳城墙此时却也了阻挡天启救命稻草的天堑。冯万华与关兴贵此时已明白作乱的便是御林军,两人又惊又怒,合兵一处,但却只能望城兴叹。
皇宫之中,外城已完全落入到御林军之手,半数宫卫军已放弃了内城防守,一千五百人全部缩到了太和殿与中和殿之外,层层叠叠地将两殿死死围住,鲁王执矛,站在太和殿高高的台阶之上,在他的身后,便是天启皇帝,这里,已是他们最后的倚仗。
马蹄声急,敲在外面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身响,这个时候,却成了这里所有人的摧命符,很快地,一队队的士兵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御林军已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一驾驾八牛弩,强弩被推了上来,饶是这千多名宫卫军都是悍卒精勇,面对如此阵势,也是面露惊慌之色。
叛军两边分开,萧家家主萧浩然,向氏家主向定松,方氏家主方岿然,以及萧远山等一众人出现在太和殿外。
萧浩然越众而出,看着台阶之上的鲁王,一字一顿,慢慢地道:“鲁王爷,放下武器,抑或是走向死亡,你选择吧?”
萧浩然的手高高抬起,八牛弩,强弩带着令人牙酸的声音开始绞紧,鲁王的额头大滴大滴的汗水掉下来,他知道,萧浩然的手落下之时,便是八牛弩的弩箭射出之时。回头看着紧闭的太和殿大门,鲁王发出一声长叹,手里的长矛当的一声落在地上,随着鲁王手里长矛落地,宫卫军们的战斗意志被彻底瓦解。
萧浩然傲然一笑,举步向着太和殿大步前行,随着他的步伐,宫卫军们纷纷散开。殿门大开,萧浩然站在门口,内里,天启皇帝脸色苍白,一手携着皇太子,立在大殿中央。
凌晨,一名传旨太监携圣旨至洛阳城外,令左右卫大将军冯万华与关兴贵立即撤军回营,两位将军回京面圣。旋即,回京的两位大将军以谋反罪被下狱。
三日之后,天启皇帝暴卒。齐国公萧浩然,鲁王等人拥太子登基,国号昭庆。下令全国举哀,为天启举行葬礼。同日,昭庆皇帝加封萧浩然,鲁王为辅政大臣,萧天赐为御林军大统领,萧远山为京左卫营大将军,方靖为京右卫营大将军。而原首辅陈西言因被怀疑与原左右卫大将军冯万华与关兴贵谋反一案有关,而下狱待审。一时之间,洛阳风云色变,刚刚张灯结彩过完新年的京都百姓又家家户户挂上白灯笼,开始为天启皇帝陛下带孝。
无数的密探带着各种各样的信息从京城向着帝国的四面八方而去,大楚,迎来了剧烈震动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