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上,郑之强看着数里之外,那支迅速接近的勃州士兵,冷笑道:“传令给水塞,要塞的弟兄们,破坏掉投石机,八牛弩,将关键的零件给我带上,撤回来,将水塞和船坞都留给他们吧!”
勃州水师喊了半晌,对面倒没有投降,但是很快便有一个个身影从水塞,要塞里跃出,拖着武器旗仗,沿着驰道向着半山腰狂奔而去。在另一路勃州登陆士兵距此还有里许地之间,撤到了半山腰之上。
看到亡命奔逃的对方士兵,副将大喜,“总管神机妙算,只不过一番喊话,对方就斗志全消,放弃了如此坚固的要塞,使我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登陆作战了。”
钟祥笑道:“看那防波堤和要塞,都是新建不久,对方大股人马未到,守城器械也配备不足,这才让士兵心无斗志,如果对方一切准备妥当,我们想要攻战这样一个坚固的码头要塞,付出的代价那可就大了。”
副将也笑道:“这一次小将军可立了大功,在巡逻之中及时发现了对方的踪迹,并死死地拖住了对方,这才为我们夺取该岛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此战过后,论攻论赏,小将军都当是首功,上报宁王,小将军的衔头也该升一升了。”
这话钟祥却是最爱听了,对这个儿子,他还是感到很骄傲的,“兄弟太夸他了,他有今日,还不是你们一帮叔叔辈的提携。虽然有了一点本领,却还是太嫩了,再磨磨,才能堪当大任啊!”
“虎父无犬子,有总管的教导,小将军他日必将鹏程万里,逞威黑水洋!”副将继续大拍马屁,“庞老将军虽然英武,只可惜后人却去走了文官的路子,以后这黑水洋上,可就要看钟小将军的了!”
钟祥笑得合不拢嘴,这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去了,两人这一阵对话之间,连山岛上的船坞,水寨,却是已落入到他们的手中。已经上岸的大批水军开始整顿队形,准备向半山腰上的敌军展开新的一轮进攻。
“你再带一批人登陆吧!”钟祥笑着吩付那员副将,这位副将刚刚一阵马屁拍得自己的确舒服,这攻占此基地的功劳倒也不妨让他分润一些。
副将欢天喜地的回到自己的坐船上,兴高采烈地指挥着几艘船只进入到连山岛船坞之中。
出乎钟祥意料之外的是,在船坞和水寨要塞里毫无抵抗意志的复州军队,到了半山腰,却仿佛换了一支军队,而那些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居然隐藏着无数的小要塞,这些要塞如同一串珍珠连成一串,在半山腰构成了一道极其牢固的防守线,顽强地抵抗着勃州水师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数里长的斜坡之上,堆满了勃州水师士兵的尸体,而在那些看不到的树从之后,有更多的士兵永远了倒了下来。
整整一个下午,钟祥损失了近千人,也没有拿下这条防线,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对手的兵力,按照对手的防守力度和反击烈度,这条要塞线上,只怕最少也有两千名士兵,这让钟祥有些不安起来。如果岛上真有这么多士兵抑或更多,那就绝不是自己早上所见到的那区区一支舰队能运来的,如果对方有更多的舰只,那这些船都到哪里去了?遥望着波涛微微起伏的黑水洋,钟祥心里嘀咕起来。
“总管,晚上我再组织士兵偷袭一次!”白天在对方防线面前碰得头碰血流的那员副将振奋精神,对钟祥道。
“好,俞佩,三更之时,你组织士兵,去偷袭一次,无论成与不成,至少要搞清楚对方到底有多少士兵在这里驻守,我的感觉,对方的人数至少在两到三千人!”钟祥道。
“不会有这么多吧?”俞佩有此吃惊地道:“对方也就仗着要塞坚固,武器犀利而已,以前都只是听传闻说李清部下擅修要塞,精于据城作战,而且武器极其精良,这一回我算是见识了,连他妈的水兵都这么擅长据城作战!”
钟祥凝重地道:“盛名之下,岂有虚士,李清能在短短数年之前,覆灭蛮族,当然有其过人之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在他立足未稳这前将他伸出的爪子斩断的原因,一旦让他站稳脚跟,再想驱除他可就难上加难了!”
“总管说得是,我这就去准备!”俞佩点头道。
夜色将整个连山岛连同茫茫大海都笼罩了起来,此时,海上却是一片通明,钟祥的座架连同他的一部分水师仍然停留在离岸边数里处抛锚,而以俞佩为首的一艘五千料战舰,十几艘三千料战舰以及众多的辅助船只,却靠上了码头,停在了船坞之内。
郑之强站在黑沉沉的山上,凝视着灯火通明的海上和码头,有些遗憾地摇头道:“钟祥这个狗日的,居然如此小心,这种情况下还不能靠岸,弄得老子这一顿大宴少了无数风彩,狗娘养的,喂,你们准备好了没有,都校准了么?”他对着身前一名技师首领道。
“郑校尉放心吧,这些地方我们每天都要瞄上无数次,前些日子又试射了数十回,每一架投石机都校得准准得,只要您一声令下,便将码头,船坞里那些勃州龟儿子都砸进黑水洋中去喂鱼!”技师自信地道。
嘿嘿嘿,郑之强笑了起来,一口白牙在暗中倒是格外醒目。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他轻松地下达了命令,然后抱着自己的腰刀,盘膝坐在一块高高的岩石上,睁大眼睛准备看接下来的盛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