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身体陡地僵住,但瞬间便恢复正常,转脸看着清风,“清风小姐可是在问屈府幕僚龙先生?”
清风含笑点头:“不错,龙先生我仰慕已久,以前在洛阳却也无机会得见,如果有机会的话,还要请袁指挥引见引见?”
袁方心内泛起滔天巨浪,清风这话说得轻松,但内里的含义却太过于丰富,让他震骇不已,定州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他在心里忖度道。
“如果清风小姐大驾光临兴州的话,自然就见到了龙先生,何须袁某引见?他又不是什么奢拦人物,以清风小姐的地位,还不是只需吩咐一声,他就会来见小姐您?”
“是么?”清风格格一笑,袁方终究还是露出了小小的马脚,试问如果龙先生真不是什么奢拦人物的话,又何估他在这里多此一举地加以解释。
钟子期竖起了耳朵听着两人的这一番对话,心里却犯起了疑,龙先生其人他自然是知道的,屈勇杰的幕僚,足智多谋,堪称一代人杰,辅佐屈勇杰不过数载,便让一介武夫的屈勇杰势力大涨,如今坐拥兴州,麾下精兵强将数万,以足以影响到整个中原的形式,但他再有名也不过只是一介幕僚而已,清风为什么会特别提到他?钟子期自然知道清风此为绝不会无的放矢,她既然这么说了,就肯定有她的深意在里头,而袁方看来也是心知肚明,只可惜自己蒙在鼓里,摸不着头脑。事实上,三人自打碰头,所说的话中就没有一句是废话。
“龙先生是什么来头?”钟子期在心里反复地问着自己,隐约地,他觉得自己接触到了一个绝大的机密,但却又抓不到要害所在。
看到钟子期的神色,袁方心知钟子期心中也已起疑。看着清风,心中不由暗恨,这女人果然心思缜密之极,而且手段极其老到,转眼之间,就将钟子期又拉了回去。
“清风小姐,定州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百忙之中,仍然来到洛阳,看来是极重要的事情了,袁方添为地头蛇,不知能否帮上一点小忙?”袁方道。
清风微微一笑,“那有这么忙,只不过清闲得狠了,有些思念故乡,特地回来瞧瞧而已,袁指挥想多了。”
“是么?”袁方故作惊讶,“定州水师大举东来,灭勃州水师,建深海岛链,罗兴长琦一带,数万军马枕戈以待,只等李大帅一声令下,便可大举北进,如此关键时刻,清风小姐在定州位高权重,怎么会清闲呢?说笑了吧?”袁方嘿嘿一笑。
钟子期被袁方的这几句话立即将神思拉了回来,定州的这些举措,看似是在针对北方吕氏,但深层次里的战略目标,无一不是指向南方宁王,由不得钟子期不重视。如果真让李清得手,宁王立刻数面受敌,李清痛打落水狗的习性他可知道的清清楚楚。
清风格格一笑,“这些军国大事,自有我家将军操心,清风掌管统计调查司,每日只不过经管些鸡毛蒜皮,偷鸡摸狗的小事,这些大事却是不太清楚,罢了,今日大年初一,却是个喜庆日子,我们尽说这些干什么,小二,有筝么?”
门外的小二应声而入,“小姐需要什么?”
“有古筝么?”清风问道。
“有,有的。”
“拿来!”清风笑顾袁钟二人,“难得相逢,又恰逢新年,我为二位前辈鼓筝一曲,以示小女子对二位前辈的敬仰。”
钟袁二人一时不明所以,四目相对,都是感到有些莫名,出于礼节,袁方点头道:“能听清风小姐亲自鼓筝,倒是我辈的福份,愿洗耳恭听。”
摆好筝,清风绾起衣袖,略略停顿一下,双手已是抚上琴弦,两手一动,一段激昂的筝曲陡地流转开来。
“十面埋伏!”钟子期脱口而出,满面皆是惊讶之色,而袁方从容的神态之中,眼中却蕴含着一丝难以觉察的焦虑。
筝曲悠悠,似乎仍在绕梁难去,清风却已和钟静两人芒踪渺渺。看着那台古色古香的筝,袁方忽地道:“此女不死,我等难有宁日!”
钟子期哈哈一笑,“如果袁兄有意,钟某倒是可以助一臂之力。”
袁方抬起头,眼中闪出丝丝寒光。“倒也不必,钟兄还是顾好自己吧!”袁方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