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富解开外袍,拉起内衫的下摆,哗啦一声撕开,从里面取出一片残布,递给萧远山,萧远山心里一沉,知道国公爷的情爷已是坏得不能再怀,居然连写信的纸都没有了,展开布片,却是触目惊心的八个大字,“忍辱负重,借道李氏!”
萧远山手一紧,将残布死死地握在手中,闭目不语,看到这封血书,萧远山知道,自己头顶上的那片天已经崩塌,从此以后,萧氏将要靠自己来支撑了。
睁开眼,看着萧富,问道:“幽燕那这怎么样了?”
萧富有些悲怆,“大将军,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先前一点预兆也没有,国公爷被拘,幽燕边境,原本的友军忽起发难,猝不及防之下,幽州已失,二爷率部退入燕州,严防死守,但州内民心不稳,人心惶惶,精兵强将都被大将军带走了,二爷无法可施,只是苦苦支撑,日夜巴望着大将军能回去主持大局。”
萧富嘴里的二爷是萧浩然的弟弟萧蔚然,当年曾赴定州与李清谈判,其人中上之才,却是远远不能应付眼下危局。
萧远山小心地收起手中的血书,神色由悲怆慢慢变成坚毅。
“大将军,国公爷怎么说?”沈明臣问道。
“与你所说,如出一辙!忍辱负重,借道李氏!”
沈明臣顿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一天之后,萧远航,萧劲,萧锐,三路人马,合计近十万人,返身扑向秦州,其势之凶,让人毫不怀疑萧氏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打下秦州,而在秦州,早已有所防备的周同汇集了来自兴州的援兵,来阵以待。一场血战立时便在秦州城下拉开了帷幕。
而与此同时,萧远山率领三万精锐则由盖州直奔狮子关,准备借道金州,返回萧氏的大本营,幽燕。
而此时,金州已完全落入李氏之后,当李锋铁骑奔临狮子关时,狮子关守将不战而降,李氏军队旋即接管狮子关,掐死了萧远山回师的最后一条路,一天之后,前军指挥李牧之赶到了狮子关,根据定州统计调查司和李氏自己的情报情关暗香传来情报,李怀远判断,萧远山将佯攻秦州,实走金州,李牧之担心李锋年纪太轻,意气用事,专门赶到狮子关,坐镇指挥,静待萧远山的到来。
“爹爹,我们为什么要放那萧远山一条生路,以前萧家是如何对待我们的,连爷爷都被他们软禁在京城这么久?正好趁此机会痛打落水狗!”李锋不满地对威远候李牧之道。
李牧之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李锋却是向后退了一步,自己已经长大了,但在父亲的眼里,却总是一个孩子。
看着已日渐成熟的李锋,李牧之眼中尽是慈爱之色,这个儿子,从一个纨绔子弟,成长今天纵模沙场的骁将,身后都有着自己另一个儿子的影子,虽然两个都是自己的骨肉,但李牧之对于李清,却怎么也难有那种舔犊之情,近年来,随着李清威望日涨,内心深处,自己居然对他有了一份畏惧之意,老子怕儿子,说出来只怕会让人笑死,但李牧之知道,这种情绪是真真实实地存在于自己的内心深处的。
“萧氏一族已经算不上落水狗了!”李牧之淡淡地道:“充其量,他们也只能是一只丧家之犬,虽然我们不介意落井下石,但眼下的情况,却是留着他们,比吃掉他们更划算。儿子,我李氏现在不比以往,我们要做大事,就要有大量,以往的那些恩怨,与我们谋划的大业相比,又算得什么?”
李锋想了想,“放萧远山回到幽燕,让他主持大局,对抗洛阳,为我们分担压力?”
李牧之满意地点点头,“你能想到这一点,很不错!“
“但是爹爹,我们不担心他们反噬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萧氏虽然没落,但仍是不可小觑啊!”
“你认为你大哥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吗?”李牧之反问道。
“那倒也是!”李锋若有所思,他对李清,总是有一种不问缘由的崇拜与信任。
李牧之赶到狮子关二天之后,萧远山率领着三万兵马,直抵狮子关下。城上戒备森严,随时准备作战,而在城下萧氏大营之中,萧远山却是一身布衣,回望了营中所有将领一眼,与沈明臣两***步走出了大营,两人一个卫兵也没有带,一步一步走向了狮子关。
“萧远山求见威远候李候爷!”走到城下,萧远山仰头大呼。
片刻之后,狮子关上,垂下了两个木槛,萧远山眼中闪过极其屈辱之色,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大步跨进木槛,沈明臣紧随其后,绳索拉动,木槛慢慢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