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盘旋的鸟儿立即振翅远去,敲击龟壳的水鸟也腾空而起,那只慢吞吞的乌龟旋即探出头来,用尽他最快的速度转身向海里奔去,碎石之间的螃蟹也动了起来,寻找着可以遮身的石头缝隙,努力将自己的身子塞进去。
天地之间似乎突然沸腾起来了。
“护我家园,向前!护我妻儿,向前!”
一声声怒吼声从成千上万人的嘴里吼出,漫山遍野的人迈着步子,步步逼近那一道防线,这些人光看外表,并不是军人,他们衣着五花八门,有的手里持着大刀,有的持着长矛,更有的手里只是握着锄头,扛着鱼叉。他们面无惧色的蜂涌而上。
起初他们还保持着一定的队形,随着他们开始奔跑,便变得毫无章法可言,有的地方密,有的地方稀,有的地方甚至前后脱节。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便是脸露坚毅之色。
唐虎提着双刀,皱着眉头,看着防线对面渐渐接近的对手。“见他娘的活鬼了,这都是些普通老百姓,怎么跑来了?这不是寻死么?”看着那些或老或少的面孔,唐虎的手微微有些发抖起来。
他转头看向停泊在海港之***云号上,郑之元的指挥部就设在那里。高高出云号的指挥甲板上,两个人矗立在船舷边,正是郑之元和钟静两人。
出云号高高的楼台能让他们很清楚地看到对面的情况,郑之元眼中闪动着寒光,“驱使老百姓上阵,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等我们拿下此地后,想出这等注意来的人,我要将他千万万剐。”
钟静也是微皱眉头,“两军对垒,无所不用其极,郑将军,也许在他们眼中,我们都是一些可恨的侵略者吧,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战事一开,那将是一场屠杀!或许我们可以从防线上撤回来,退回到海上,再想其它办法。”
郑之元诧异地看了一眼钟静,这可是调查司中有名的狠角色,怎么突然悲天悯人起来。“这不可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要向我防线发起冲击者,皆是我们的敌人。别说退回到海上,就是退一步也不行,定州军从不受人胁迫。”
“将军,进入投石机射程!”高高的了望楼上,了望兵大声喊道。
“发射!”郑之元手臂高高举起,猛力落下。
崩崩之声响起,出尘号上十数架投石机同时弹射出石弹,呼啸的石弹掠过天空,划过海港防线,重重在砸在奔跑的人群中,郑之元清晰地看见有人被击得远远了飞了出去,人在空中,鲜红的血如同雨点一般洒下来,石弹落地,弹起,砸倒第二人,再落地,再弹起,一路滚过,形成一条血路。
随着出云号的开火,停要海港之中的所有战舰同时发射,遮天蔽日的石弹挡住了阳光,在地上形成大片的阴影,落在漫山遍野的人群之中,将密集的队形淌出大片大片的空白。
海港之中战舰开火的时候,防线上的八牛弩也同时鸣响,一发四支的八牛弩那特有的尖啸声即便是在杀声震天的战场上亦无法掩盖,对面的人群过于密集,弩手们甚至不用瞄准,只管上弩,扳动机括发射,每一支弩箭总会将对面的人串成一串,一弩出去,便是数条人命。
“向前冲,向前冲!”一名台岛军官声嘶力竭地吼道,“再向前一百米,投石机就砸不着我们了!”
进攻者听到军官的吼叫,这让他们在绝望之中看到了希望,他们拼命地埋头奔跑,向前,一百米,这是生与死的界限。
看到前队敌人已渐渐脱出投石机的攻击范围,出云号上的郑之员冷冷一笑,向着桅杆上的信号兵比了一个手势,随着一连串旗号的打出,一些军舰立即启锚后退,退出一定距离之后,投石机再次发射,又将刚刚奔进死角的对手笼罩住。
宋明手里拄着一根熟铜棍,那是他的武器,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冲来的敌人。郑之强率队走了,唐虎又是一个只管杀人,不管指挥的甩手将军,海岸防线的最高指挥权便由他全权指挥。
看到成片的敌人倒下,他摇摇头,“妈的,这不是打仗,这是屠杀,这些蠢蛋,没有过程武器的压制和对攻,这种进攻完全是自寻死路。一品弓,准备!”
嘴里虽然说着怜悯的话,但心里却没有丝毫怜惜,看到一批敌人已经完全脱离了舰上投石机的射程,进入了死角,他立即下达命令。
“四十五度角,抛射!”
嗡嗡之声不绝于耳,飞蝗般的箭支从防线之上跃出,将敌人笼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