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之内,一个普通百姓打扮的人早已等候在那里,看到两人进帐,来人站了起来,向两人施了一礼,道:“职方司麾下鹰扬校尉陈旦见过廖帅,张将军。”
“你是袁指挥使手下?”廖斌眯起眼睛问道,“从全州而来?”
陈旦垂头道:“是,小人一直奉命潜伏在全州,这一次藏身在来援遵化的乱民之中潜过来。”
“嗯!”廖斌点点头,“说说遵化的情形吧,对方有多少军队,防御如何?”
陈旦道:“遵化城内,并无多少正规军,除了徐克兴从青阳败逃回来的两千定州军外,稍有战力的便是全州地方守备部队约三千人。”
“地方守备部队?”张亮哧的一声笑,“这些人抓些盗匪小贼,倒也不错,想抵抗我大军,岂非痴心妄想!”
“张将军说得是,遵化城内,除去这些之外,最多的却是从全州各地涌来的民壮,目前人数已多达五万余人,还有人在络绎不绝地拥来,依小人估计,数日之内,涌来遵化协助守城的民众将不下十万之众。”陈旦道。
“什么?”张亮一惊,“有这么多人?难道不是定州官叫裹协这些民众来守城的么?”张亮当然有些惊讶,如果是定州官员裹协而来,民壮必然士气低糜,不堪一战,但如果是这些百姓自愿而来,便有些麻烦。
“不是!”陈旦低下头道:“得知我岷州军攻打青阳,意图占领全州之后,全州知州龙啸天便竖旗聚兵,三日之内,便有五万青壮汇集旗下,现在,仍有大批人自愿向遵化涌来协助守城,不过两位将军也无需担心,这些人既无盔甲,也无兵器,大都是拿着些锄头木棍,城内基本上没有什么大型军械,各种武器奇缺,对我军应无大的阻碍。”
张亮嘿嘿一笑,看着廖斌,似笑非笑地道:“廖帅,看来全州人不怎么欢迎你回来啊!”先前曾指望廖斌能登高呼,应者云集,现在看来,情形倒是反过来了,对方倒是登高一呼,立时聚兵数万。
廖斌脸上杀气腾腾,“这些刁民,死有余辜,不将他们杀得一干二净,难消廖某心头之恨。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些刁民大概忘了廖某人的厉害了。”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呐喊之声,隔着十数里仍然能隐约听清,可见其声浪之大,仔细辩别,却是遵化的守军正在大呼“打垮岷州军,活捉廖斌贼!”
廖斌的脸色变得铁青,砰的一击大案,扭曲着脸孔,吼道:“准备出击!”
岷州兵潮水一般地从营中涌出,在大营之外列好阵势,由于龙啸天挖掘的战壕实在太密太险恶,骑兵暂时没有用武之地,试想你策马冲出去,还没有跑起来,便遇到壕沟,不得不减速,有的壕沟倒是可以纵马一跃而过,但有的壕沟却是宽达十数米,而且所有壕沟最浅的也是一人来深,便是再神峻的马,掉下去也会非死即伤,更何况,在对面还有虎视眈眈的敌军呢!
骑兵暂时不能用,便只能步卒上了,慢慢推进,逐步填平壕沟,才能让骑兵一马平川的进行冲击。
看着列着整齐队形,如同一堵墙般压上来的岷州军,遵化阵地上,瞬间便沉默了下来,只余下沉重的呼吸声。更有甚者,可以听到牙齿格格打战的声音,显然心中是极为害怕的,虽然如此,但却还没有出现转身逃跑的人。
“格老子的,队列排得不错咧!”田冲伸手拈起了身边的一品弓,“老子倒要看看,还走得一段距离,你们还能不能保持这种队形?”
在步卒作战之中,中原大陆现在都吸取了李清练军的一些方法,以严整的队形对敌人形成强势的压迫,但与定州军相比,他们在队列的推进方面还是有着不少的差距,田冲所料不差,在推进了上千米之后,队形便再难保持一致性,开始弯曲起来。有的地方前突,有的地方落后。
田冲眯起了眼睛,“等你们爬壕沟的时候,便要散了吧?”
推进的兵卒终于到达了第一条壕沟边上,看到第一个脑袋从土石之后冒了出来,田冲拉弓搭箭,嗖的一声,破甲箭射出。对面那人应声而倒,这一箭,不偏不倚正中那人面门。
定州军大声喝彩。
“老田好箭法!”钱多兴奋地道。
“准备射击!”田冲又摸上一支箭搭上弓,此时,跟随在他们两人周围的原青阳一千余名守军端起了一品弓,稳稳地搭箭上弦,瞄准,嗡的一声,上千支羽箭飞蝗一般地射了出去。
对面立时被扫倒一片,定州所产的破甲箭,一品弓,对岷州军身着的盔甲视若无物,轻而易举地破开坚甲,将对手射翻在地上。
但相对于千把柄一品弓,对手的数量实在太多,大量的土石被迅速推进沟里,片刻功夫,第一道壕沟就被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