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开始纵火焚烧街道两边的房屋,幸好战前便将绝大部分的老弱女孺撤出了遵化,躲进了山里,至于那些实在不愿走的,徐克兴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火海之中惨叫着被烧成焦炭。
每当最危急的关头,他就会带着他身边的几十个战士冲上去,将敌人杀退,身边能征善战的士兵已越来越少了,自己肚子上也挨了一刀,真是极险,要是再深上几分,就给开膛破肚了。徐克兴瞧了一眼尚在向外渗血的裹着肚子的布条,他妈的,那个家伙正阴险,不过还是给自己一狼牙棒打得脑浆迸裂。
狼牙棒上的尖齿已经断了十数根,快要变成钱多的金瓜锤了,徐克兴晒笑,也许还能坚持到天亮吧。
火势在迅速地逼近,喊杀声又近了许多。
“徐将军,前面挡不住了!”一名青壮跑了过来,徐克兴拖起他的狼牙棒,大叫一声,“跟我来!”冲了出去。
府衙,龙啸天终于搁下了笔,外面的大火将府衙照得透亮,喊杀声已清晰可闻,站了起来,随手拿起搁在桌上的油灯,龙啸天走下大堂。
钱多突然跳了起来,大叫道:“我们的援军来了!”
龙啸天哈哈一笑,“钱大人,你迷症了,此时,我们从哪里来的援军。”
钱多看着龙啸天手里拿着的油灯,不由变色道:“龙大人,你干什么?”
龙啸天微笑,“我可不想成为定州第一个被俘虏的知州,当然是一把火起,一干二净。钱大人,你要是觉得这样死很罗嗦的话,可要我帮忙捅你一刀子!”
钱多打了一个哆嗦,看着龙啸天平静的脸色,龟儿子的,读书人养气功夫当真了得,死都要死了,还没事儿人一般。
自己曾说过要刨廖斌的祖坟,落到他手里,铁定死得很惨,还不如现在自己做了自己,来得干净,横刀在脖子上,便想自刎,无奈手却发软,硬是恨不下心来猛力一拉。
呸了吐了一口,将刀子递给龙啸天,“我他妈真没用,龙大人,还是你来帮我一把!”
龙啸天微笑着接过刀来,“你先去,我就来!”提起刀子,便向钱多捅来。
刀尖临身,钱多忽然跳了起来,“我们的援军来了!龙大人,真的,我听到了,我们的援军来了!”
龙啸天一呆,正想说什么,耳边忽地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如雷的马蹄声中,“定州军万胜”的呐喊声显得那样的清晰。
当的一声,手中的战刀掉在了地上,“援军,怎么会援军过来,那里来的援军?”
钱多喜不自胜,一把捡起地上的战刀,冲到府衙大门口,定州军万胜的口号愈发显得清晰了。
过山风带着他的骑兵从北城而入,犹如一股旋风,冲了进来,过字大旗在火光之中,迎风飘扬,所过之处,欢声如雷,正在苦苦抵挡的遵化守军犹如打了一针强心剂,从藏身之处飞跃出来,紧紧地跟在骑兵之后,发起了反冲锋。
岷州兵的确没有想到,此时此节,会有这么一支生力军加入,激战了几乎一天一夜的他们,此时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如果不是胜利的果实马上就会到手再鼓舞着他们,他们早就支持不下去了。
过山风骑兵的到来,就像是一记响雷,猛然炸响在他们的头顶,将他们最后的意志也彻底摧垮,他们不知道对手又有多少援军,但无论有多少,此时的他们,也无力反击。
犹如秋风扫落叶,过山风的骑兵顷刻之间,便从北城一路向南,而在他们的身后,越来越多被打散的散兵游勇汇集了过来,更是让对方有一种对方已是大股来援的假象。
过山风手里的狼牙棒左劈右打,手下根本没有一合之将,以他为箭头的骑兵队伍呼啸着从府衙前掠过,站在府衙大门口的钱多看着犹如天神一般的过山风,呆呆地道:“威风啊!”
“杀敌,杀敌,钱大人,杀敌去!”龙啸天激动不已,不知从那里摸了一支铁枪手,手舞足蹈,便想冲出去。一把将龙啸天拖回府衙,“我的龙大人,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一出去别说杀人,肯定是人杀你,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这儿吧!”钱多没好气地道。
徐克兴杀出来了,田冲杀出来了,乐不平也杀出来了,瞬息之间,战场形式似乎完全倒转过来,变成了定州军在追着岷州军砍杀了。
看着败兵如潮一般地退下来,听着定州军万胜的口号在城内四处响起,廖斌脸色苍白,张亮脸色铁青,身不由己,他们被溃兵裹协着向城外退去。
此时,过山风的大旗映入他们的眼帘。
“过山风,是过山风!”廖斌惊叫起来,当年全州之败,狼狈而逃,定州兵的指挥将官就是过山风,廖斌委实是给他打怕了。
“天啊,过山风来了!”廖斌转身打马便走,心里只在想,过山风作为一个统兵超过十万的大将军,亲自到此,只怕定州大军已杀至,自己的美梦已成泡影,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可是知道,李清发过誓,逮住他便要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