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站了起来,在房中来回走了几步,道:“宗华院长身份非同一般,他是李氏核心人物,也是我监察院的院长,他被生擒活捉,囚于此地,不仅是我们监察院的耻辱,也是李氏的耻辱,是整个定州集团的耻辱,定州自起兵以来,别说是像宗华院长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就是稍微有些身份地位的人,也不曾有此遭遇,我们岂能坐视不管?即便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我也要将他救出来。”
李万平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卷纸来,“这是那处地方的详细地图,院长,请恕我直言,营救成功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如果简单的话,我们早就做了,而且您带来的人手并不多,如何能成事?”
清风嫣然一笑,“人不多,而在于精,我这次带来的人手是做老了这一行的,是监察院中真正的精英人物,他们出手,还从来没有失败过,只要精心策划,将所有的可能都考虑进来,成功并不是没有可能。”
看到清风自信满满,而且关于这位娇俏的监察院长的一贯事迹,李万平虽然一直没有在定州,但也是耳熟能详,见她已拿定注意,当下也不便再多言。只是道:“如果救出来,还有一个更大的难题在等着您,那就是如何运出去?”
吐出一口长气,“我们可以预测到,一旦营救行动得手,宁州城必然会全城封闭,而且您一旦出手,根据你手下动手的痕迹,钟子期不难推测到这一次行动是谁主持的。如果他猜测您有可能到了定州城,只怕挖地三尺,也会将您找出来,如果将您陷了进去,岂不是让我们更加……”李万平最后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却已经很明确了,救出了李宗华,而将清风陷进去,只能是得不偿失,甚至让定州更加难堪,因为清风的身份摆在了那里!
清风格格一笑,“李叔放心吧,这一层我却是想到了,行动前昔,我便会提前离开。到宁州城外静待宗华院长归来,钟子期想要抓住我,却是休想的。”
“再者,关于宗华院长如何离开宁州城,我却是早已计划好了,您只管到时候配合就行了。宗华院长脱困后,第一时间便会被带到您这里来,藏匿几天之后,便会有人来带他离开。”
李万平疑惑地道:“是什么人能有如此本事,将宗华带出城去?”
清风微笑着端起碗来,将豆花喝完,笑道:“您到了时候,自然知道。”
李万平点点头,他是这一行的老人,见清风不说,也不会刻意再去打听,不该问的绝不问,这是这一行的铁律。说实话,在内心里,他也想亲眼目睹一下这位院长的风彩。统计调查司闯下偌大的名头,便是眼前这个千娇百媚的女子一手打造,但到底如何一个厉害法,他却是只是耳闻,从未亲见。
收起桌上的图纸,清风完全没有与李万平来商讨如何营救的问题,反而将话题扯开了。
“李叔,您在南方一呆便是数十年,可曾想过家和亲人?”
李万平脸上的皱纹一下子显得更深了。沉默半晌,才道:“说不想那是假的,当年我离开翼州的时候,还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小伙子,在这里一呆便是数十年,再也没有回过翼州,没有见过那边的亲人,我双亲相继过世,我却只能在深夜里悄悄地上一柱香,压低嗓音哭一通,白天却还要强颜欢笑,迎来送往,嘿,有时回想起来,也不知道这几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清风知道,像李万平这类长期潜伏的谍探最为难熬的就是对故土和亲人的思念,当年李家在南方布置的死间可不只李万平一人,但真正能坚持到最后的,便只有他一个了。
“李叔如今儿孙满堂,也算是在南方落地生根了。”清风道:“您的儿女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么?”
“这种日子实在难过,我不愿意让儿女们也跟着担惊受怕,他们却是一点儿也不晓得。”李万平苦涩地道。“一双儿女,一直以为他们就是土生土长的宁州人,你也见了我儿子了,他那里还有一点我们翼州人的影子?”
清风叹了一口气:“李叔为宗族牺牲太大了,等到将军击败宁王,横扫天下之后,您会得到与您的付出相匹配的回报。”
李万平笑道:“家出腾龙,不胜欣慰,如果我李氏真有鼎定天下的一天,我便死也瞑目,再者,能让我的子孙能过上平平安安的日子,也就是我最后的希望了,至于回报,我本是李氏人,为李氏鞠躬尽粹是理所应当,又谈什么报答不报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