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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容姑娘出来了。”
乐成言坐在轮椅上,语气戏谑。
“容姑娘今日逞口舌之快时,不知道有没有想过会造成这样后果?”
衡玉回神。
即使不站在高处,她也能轻易俯视乐成言。
她眼神轻蔑得好像在看地上一滩淤泥:“你竟敢砸毁这块牌匾?”
乐成言被她眼神激怒:“陛下已经下旨收回这块牌匾,我为何不能砸毁?我就是奉了陛下命令过来。”
衡玉觉得好笑:“这是先帝御赐牌匾,就算是皇上也只能派人收回,却不能砸毁。你这番狡辩,是在指责皇上不孝吗?”
乐成言眼睛微微眯起,不再与她纠缠这个话题,只是从上往下,用那种露骨而下流视线来打量她,有意羞辱道:“说起来,以前倒是没发现,容家姑娘居然如此美艳动人。穿着孝服就更好了,有句俗话说得好,女要俏一身孝,看来果然没说错。原本是想到了三司会审再见见容姑娘,现在提前过来,才发现果然没白来。”
衡玉语气讥讽,平静反驳:“是吗?既然你喜欢孝服,不如请乐大人直接赴死吧,如此,你可为他守孝三年。”
话音落下,衡玉突然笑了下,笑容里蕴满苍凉无助之感。
她立于风雪之间,明明瘦削到好像随时都会倒下,背脊却挺直得如同一柄标枪,带着容家后人特有傲气。
“我身上这身孝服全是拜你们乐家和贺家所赐。五年前你害我父亲身死,我祖父悲愤得废了你腿,你就此记恨上容家。这几年里,你和你爹时刻找容家麻烦,乐贵妃在宫中也处处与我姑姑作对。”
“三月前,你父亲上书指责我小叔与鲜卑、羌人勾结,陛下轻信你们,于是派了乐家人赶赴北境调查此事。”
衡玉冷笑,声音猛地拔高。
这番话,是对乐成言说,也是对在场所有围观百姓说——
“我们容家镇守北境,容氏儿郎几乎全部战死,与鲜卑和羌人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我二叔尸骨还在鲜卑主帐边上挂着,五年,整整五年他都没办法入土为安。这血海深仇怎么可能轻易抹平,天底下所有人都有可能勾结异族,唯独我们容家人绝无可能!”
“那些与异族来往书信,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凭空伪造。我想这件事你会比我清楚。”
衡玉这话一出,围观百姓里,有寥寥数人点头。
就算是那些坚定相信朝堂判决人,也都露出迟疑之色。
乐成言眼看着不好,就要命他家下人上前阻拦衡玉继续说话。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把寒光凛凛宝刀架在他脖颈处。顺着那宝刀往上看,侍卫长一脸冷淡。
衡玉压根不搭理乐成言,语速越发加快:“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一件事,乐家为什么要急着上书污蔑我小叔?后来我想明白了,定然是因为我小叔掌握了乐家勾结鲜卑和羌人罪证!所以他们先发制人,往小叔身上泼污水!”
“你血口喷人!”乐成言顾不得那柄寒刀,怒吼出声。
别说他们乐家没做,就算真做了,也是绝对不可能认。
他们乐家现在再得陛下宠信,这样话语传扬开,乐家也绝对讨不得好。
龙椅上那位可是出了名疑心重!
衡玉趁势上前,朝着乐成言某个穴位重重劈了一手刀:是啊,血口喷人。容家就是因这样血口喷人覆灭,她如今只不过是以牙还牙。
乐成言下意识就要张嘴痛呼,却震惊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衡玉。
暂时让对方说不了话,衡玉才继续道:“那敢问,这满京城,哪家与容家有血仇大恨?容家倒下后,哪家获利最大?你们与异族勾结,却反手把那些书信栽赃到我小叔身上,当真是好图谋啊。”
给乐家泼完脏水,衡玉开始扒乐贵妃脸皮。
说话艺术就在于半真半假,有关乐贵妃这些可全都是真。
“说起来,宫中贵妃娘娘手段真是跟乐大人一脉相承。我在这里敢问贵妃娘娘一句,为什么自贵妃进宫以后,这宫中就再也没有子嗣出生了?那莫名其妙病逝淑妃、难产而死景嫔,还有自尽昭嫔,贵妃真不怕她们鬼魂回来报复吗?”
鬼魂不会回来报复。
但是没有关系,淑妃、景嫔和昭嫔家族都是势力非常大士族。
乐成言动不了也说不了话,但是他带来仆从里,有几个比较机灵已经上前。
不过这些仆从在乐家游手好闲惯了,根本没有一个能打,衡玉再不舒服,身体底子还在,想要解决他们并不难。
“大家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凭着乐贵妃和乐大人,怎么可能污蔑得了朝中重臣?”
不少看热闹人顺着衡玉思路往下想,瞳孔微微睁大。
衡玉语速越来越快:“有些人,为人主上,不能信任下属,不能让百姓喜乐安康,任人唯亲,大兴土木以至国库空虚;为人丈夫,不能信任和庇护自己结发妻子,宠妾灭妻,更逼得发妻走投无路。”
这整件事里,她不知道雍宁帝充当了什么角色。
但雍宁帝绝对也不无辜!
只要他想,他绝对能调查清楚那些证据是真还是伪造。但是他没有,他几乎是以一种默许态度纵容了一切发生。
正是他这种态度,让容家万劫不复。
“我容家上事君臣,下抚将士,外御异族,内镇起义。容家名声是靠所有容家人血挣出来,因此决不能受此污名!”
话音落下,衡玉猛地上前一步,夺走侍卫长手中那柄寒刀。
刀锋凛凛,利得让人胆颤,衡玉只用了小小力度,就轻而易举劈进乐成言左肩。
刀太快了。
以至于等到刀从血肉里退出来,鲜血才随之喷溅而出。
废掉乐成言左手后,衡玉再废他右手。
她动作极快,快到连乐成言这个当事人还没来得及痛呼出声,就已经被衡玉打晕踢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