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除衡玉外,已经再无其他人。
她散着头发,懒洋洋倚着软榻。
原是想睡上一觉的,又有些心烦意乱,衡玉躺了很久,最后干脆爬起来,拿过旁边放着的一本书籍胡乱翻了翻,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她用力合上书籍,甩回原处,对系统道:“其实我不怕夺嫡凶险,只是担心人心易变。”
【……你觉得云三会变吗?】
“我不知道。”
她又和系统强调了一遍:“未来的事情,我不知道。”
这个世界上最好利用的就是人心。
可是最难控制的,也是人心。
人心,思变。
***
云成弦刚回到府中,就听下人禀报说冬至早已在府中恭候多时。
“他怎么过来了?”云成弦有些惊讶,问,“郡主来了吗?”
“郡主没有。”
“是奉衡玉的命给我送东西?”云成弦低声自语,先回屋里换下官袍,穿上常服,这才去见了冬至。
实际上,冬至的确是来给云成弦送东西的,只是送的那样东西超乎了云成弦的意料。他拆掉信封,才看了第一行字,脸色就大变起来,双手险些握不住这封并不厚的信,颤抖得有些用力。
冬至束着双手,低垂下头,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并没有直视云成弦。
云成弦抬头扫了眼冬至,用力咬了咬后槽牙,低下头继续往下看。
看到最后,他的脸色莫名有些灰败。
“你们郡主让你给我带了什么话吗?”他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变得这么沙哑。
“郡主说身在皇家,有野心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只要您不背弃了心中的道义,伤了三人间的情谊,她会对您的做法保持尊重,并且在一定范围内给予帮助。”
听到冬至这句话,云成弦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他伸手去端茶时,才发现自己的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你们郡主的话我记下了。”
云成弦喝了两口茶。
茶水是凉的,不知道是哪个婢女不注意,不过在这个时候,这股冰凉很好地抚平了他心头的急切。
他斟酌片刻,抬头对冬至说:“去告诉你们郡主,帮我遮掩一次就够了,以后不要再亲自涉险,我日后行事会更加注意。”
这一刻,冬至莫名眼眶一热。
他俯身向云成弦行礼。
听到云成弦的回话,衡玉微微一笑,将她刚修剪好的兰花放回窗台。
没过几日,衡玉查到山西铁矿场出了问题。
铁矿场作为军备资源,一旦出了问题,整个山西官场怕是都要出现震动。
她迅速调人暗查山西官场,历时足足两个月,查出来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触目惊心。
担心再往下查会打草惊蛇,衡玉暂时收手,握着她查出来的罪证进了宫,呈递给康元帝看。
康元帝只看完第一张纸,就气得一拍桌案,脸上杀意一闪而逝。但不过几息时间,他便平静了下来,继续往下翻看。
他越看越平静,但这种平静,只不过是暴风雨要来临的前奏罢了。
“臣愿往山西走一趟,肃清山西官场。”衡玉出声请命。
她进宫时就想好了,肃清山西官场这件事,她几乎是最合适的人选。与其让康元帝亲自下令,还不如她现在自己出声请命。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康元帝驳回了她的请命:“这次山西之行,让老三去就好。”
听到这句话,衡玉微微一怔。
山西官场早已沆瀣一气,官官相护贪腐成风。
山西之行并不是什么好差事,反而是一件苦差中的苦差。
若是办得好了,还能得到一些好名声;但若是办得火候欠缺,怕是不仅得不到好名声,还要得罪大半个官场。
康元帝这个做法……分明是拿云成弦来做一把刀。但是云成弦这把刀还太年轻了,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要折在山西那里了。
“陛下,三皇子年轻气盛,这件事由他来督办,臣以为不妥。”衡玉出声道。
康元帝平静道:“无妨,历练历练也就出来了。”
“臣请求随同三皇子前往山西,双方一明一暗,更能肃清官场。”
“此事不必由你出面。近来大周异动频繁,你专心盯着大周就好。”
康元帝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衡玉沉默片刻,行礼退下。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进入最后一个篇章:【何处归】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