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疏影的剑已全力应对着咽喉之前“孤光徘徊”这一招,任凭“杨柳春风”夹着万千变化攻向他的胁肋。
杨铭心中一紧,沈玉泓已经惊得几乎呼出声来。眼看叶疏影的胁肋就要遭受重创,他的剑却又忽然放弃了咽喉处的防守,从一个难以预料的角度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转向胁肋。
当他的剑严密地守住咽喉,让“孤光徘徊”那一剑再也生不出变化的时候,卞紫衣也已将所有精力放在了“杨柳春风”的变化中。而叶疏影的剑鬼使神差般立刻就缠上了这如风中杨柳般飘忽不定的一剑,同时又轻易地避开了攻向咽喉的剑。
场下一片惊呼。杨铭的心中也有了波动:“原来他的剑法遇强则强,他若能连胜两场,便可进入第二轮比武了。”这样精彩的比武,他倒是愿意多看几场。沈玉泓却十分肯定叶疏影肩头上的伤口已经崩裂。
叶疏影却在这时忽然反守为攻,用了几招极为诡异的剑法迅速地击落了卞紫衣左手的剑,并将她右手的剑缠住,将她的进路一一封死后,剑尖一抖忽然就指在她的胸口前方。
卞紫衣愣在当场,这一切的变化实在太快了,她还没有从叶疏影化解她无比自信的两剑的惊愕之中回过神来,一切就已结束。
叶疏影将长剑收起,拱手道:“承让。”卞紫衣冷笑两声,忽然挥剑,剑锋倒转,就往自己的脖子抹去。叶疏影一惊,左手一抬,连剑带鞘脱手而出,撞在卞紫衣右肘麻筋之上。
卞紫衣手一松,长剑落地。叶疏影说道:“卞姑娘,你若这么死了,文龙和旭日阁的其他人岂不是又要将你的死算在我的账上?”
卞紫衣整个人像失了魂灵一般,呆呆立在台上,如痴似傻地冷笑,并不搭理叶疏影。
叶疏影又说道:“这一次,我既没有取笑你,也没有轻视你,可是你还是想要自杀。你和卞庄主一样,都是骄傲的人。没有人逼着你一定要取胜,也没有人逼着你一定要在今日报仇,是你自己逼着自己一定要成功。就算你今天失败了,没有人会责怪你,也没有人会瞧不起你,可你自己却容不下你自己,你的骄傲和自信不容许你失误。”
卞紫衣已经不再傻笑,而是目如刀锋冷冷地盯着叶疏影,如果目光也可以杀人,叶疏影只怕已死千百遍。她冷冷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要自以为你很了解我!既然我杀不了你,留着这条命还有何用?”
叶疏影道:“今日杀不了我还有明日,今年杀不了我还有明年,只要活着,总会有机会报仇。你可知道当年卞庄主为何会死?他过于自负,所以他要与我赌命,赌谁若输了,便将性命交给对方,任凭生杀驱使。他实在是太过骄傲,太过自信,所以当他失败的时候,连他自己也容不下他自己。我没有要他的命,他却选择了自行了断。”
卞紫衣愣愣地听着,一言不发。叶疏影接着说道:“我记得当时离开旭日阁之前,曾对卞庄主说,我等着他来打败我,可他并没有给自己机会。卞姑娘,你好自为之。”
叶疏影说完便要跃下擂台,文龙却跃了上来,走到卞紫衣身边,柔声说道:“紫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说着拾起卞紫衣跌落在地的两把剑,对叶疏影说道:“叶疏影,看来你在碎叶林中伤得并不重?”
叶疏影说道:“还好,只是些皮肉伤。”文龙道:“那么咱们第二轮比武再会。但愿你不要让文某失望。”说完便护着卞紫衣离开了擂台。
卞紫衣一到台下,就扑到一个年轻美貌妇人怀中,低声抽泣:“嫂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哥哥……”说不尽的伤心与委屈。
那美貌妇人轻抚卞紫衣的秀发,柔声说道:“紫衣,别哭,来日方长,这大仇终有一日会报了的,何况还有李总管和仲卿,还有文公子在……”
李秋鹏道:“夫人,大小姐,老李去会会这厮。”说着便要跃上擂台,但另一个人已经捷足先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