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雅间里不少酒客听到动静,也纷纷出来看热闹,懒龙瞧见一个喝得烂醉的中年汉子抱着个酒坛踉踉跄跄地走过来,灵机一动,便走到他身边,凑近他耳边低声说道:“老兄,瞧见那个女人了嘛?她是来找男人喝酒的,只是性子太辣,别人都招架不住……”
那醉汉嘻嘻一笑,一双醉眼色眯眯地瞧着封夫人,说道:“泼辣女子,我稀罕……”说着步态蹒跚地推开挡在前边的客人,朝封夫人走了过去,说道:“大妹子,没人……陪……陪你喝酒,没……关系,我来……陪你……”说话间已走到封夫人面前,一身酒气熏人,“妹子,走,咱们……喝酒去……今晚……不醉不归……”
他已是醉眼朦胧,昼夜不分,能够分辨出雌雄来已不容易,哪里看得出封夫人的年龄?何况封夫人一向重视保养容颜,已经四十有余,仍然颇有风韵,那醉汉便“妹子”来“妹子”去地称呼。懒龙和叶疏影听着心中好笑,却又不敢放声笑出来,只暗暗瞧那封夫人神情。
封夫人面色阴沉,没想到自己来找情敌算账,却当众被醉鬼调戏,又羞又怒,见那醉汉靠过来了,急忙后退两步,喝道:“大胆狂徒,不得放肆!”老板娘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却并未出手阻止。
那醉汉嘻嘻笑道:“妹子,来这儿……就是……为了饮个……痛快,你害什么羞啊!走……陪大爷……饮个痛快,呃——”他说到最后,打了个长长的饱嗝,众人顿时哄然大笑。
封夫人只觉一股酒气与饭菜的气味扑面而来,厌恶至极,连退数步,怒道:“你……休得无礼……”一时尴尬不已,羞怒非常,想要动手教训他,却又碍于身份,怕事情闹开了传出去也不好听,最后哼了一声,一甩手便下楼去了。
老板娘见那封夫人走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对众宾客说道:“诸位贵客,没事了,大伙儿都回去继续喝酒吧。今日来了不速之客,扰了大家的雅兴,小店为表歉意,诸位今日的消费全部八折优惠。”
众宾客闻言大喜,纷纷说道:“好!好!老板娘慷慨,不愧女中豪杰!”说完便回到自己的酒桌继续饮酒。
那老板娘最后似嗔似怒地瞪了懒龙一眼,懒龙有些得意地笑了一声,拉着叶疏影回到了雅间里坐下,说道:“兄弟,方才你真是太冲动了。今日暴露了身份,得罪了封夫人,还不知道她回头用什么手段对付你呢。她二十年前便能对有身孕的妇人下手,如今能放过你么?”
叶疏影明白其中道理,知道懒龙是为他好,也感激懒龙利用那醉汉逼退封夫人,但一想到封夫人辱骂母亲的情形,心中便生出许多怒与恨来,说道:“倘若她辱骂的是大哥的母亲,大哥能忍得过么?”
懒龙摇了摇头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要做好准备,以防封夫人对你下毒手。倘若你真是封庄主的儿子,便是他的长子了,封夫人如今有儿有女,定然阻止你与封庄主相认,她绝不会让事情闹大,只会在封庄主得知消息之前暗中派人除掉你,你可要小心啊!”
叶疏影见懒龙处处为自己着想,又分析得有条有理,心中感激,说道:“多谢大哥提醒,我会留意的。”
懒龙又道:“宴梅庄统领着十七个帮派,其中庐山派是封夫人的娘家,而她的女婿顾飞廉颇得她的信任,她最有可能派出来对付你的就是庐山派的人和顾飞廉。”
叶疏影说道:“顾飞廉先前与我交过手,他奈何不了我,庐山派的易小松昨日登台比武,剑法虽不错,却有不少破绽,不知他师父功夫如何……”
懒龙说道:“兄弟,连顾飞廉也不是你的对手,我便放心啦。”
叶疏影说道:“但是宴梅庄有个‘疾风雷电阵’,十分厉害,由二十七个人合力施展阵法,里外三层,配合得天衣无缝,之前我就险些栽在这阵法中。”
懒龙说道:“二十七个人的阵法,动作太大,那封夫人是不会轻易动用的。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江湖上不少好汉都是栽在了阴险小人的卑鄙手段里,你可不要掉以轻心。”
叶疏影说道:“大哥所言甚是,既然如此,倒不如我反客为主,到宴梅庄走一遭,拜会封庄主。”
懒龙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我打听过了,你那玉佩不仅是封家祖传之物,还是宴梅庄的信物,你若出示玉佩,要进宴梅庄轻而易举。”
两人商量定了,点上酒菜,吃了午饭。懒龙知道叶疏影接下来办的是要紧事,也不劝他多饮。叶疏影临行时,懒龙又再三叮嘱:“兄弟,我就不陪你去了,你要记住三点:其一,封庄主未回山庄之前,不可入庄;其二,入庄后若遇到封夫人阻拦,就将事情闹大,迫使封庄主出面;其三,若是遇到其他变故难以应对,保命要紧,老爹可以不要,命可不能丢啦!”说完呵呵笑了起来。
叶疏影点头说道:“知道了,多谢大哥!”心中既感动于懒龙的仗义相助和真挚关心,又佩服他的聪明机智,考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