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周围已像炸了锅般,充斥着阴阳怪气的嘲笑:
“cao,哪儿来的,这么牛b?”
“台上的,吹牛b,不怕犯法吗?”
“真tm有种,敢跟全益州最猛的乐队,比…猛。”
“猛不猛,不知道,有谁认识他们?”
“在嚎唱从来没见过,应该是没名气的十八线农村小乐队。”
“…”
曼陀罗的五名乐手,刚走出了通道。
听着嘈杂的议论,吉他手低笑出声:
“cao,我们这么牛b,都不敢这样说?”
“用的垃圾设备,应该没见过场面。”
“无知者无畏啊。”
“嘿嘿…”
后面的卡座。
达兰乐队的鼓手起身看了眼舞台,又马上坐下,满脸不屑:“设备加起来,都不够兰陵买效果器,真tm有自信!”
兰陵是达兰乐队的吉他手,有“益州第一吉他手”之称,他喝光了冒着小气泡的红酒,甩了甩杯子,“阿强,年轻人,口气大嘛。”
“呵呵。”
杨达嗤笑一声,直勾勾盯着对面的卡座,两眼直冒幽光,“兰陵,再等,那两妞要走了。”
兰陵脸皮泛起红晕,飘飘欲仙般站起身,往对面走去,“有我在,放心。”
他们的隔壁。
马季望着舞台上的三道身影,暗自腹诽:仨小子真蠢,还没演出就给乐迷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想要扭转局面,更费劲!
宋皓松了松领带,低声道:“胖子,签乐队,最怕的就是乐手三天两头搞事。”
马季对铁板烤鱼这道常见菜,很有记忆点,翻了个白眼:“咱们以前搞巡演,没少和人干架!”
宋皓摇了摇头,笑而不语:时代在改变,从前,怎么能够和现在比…
此刻的舞台中间。
梁周扫了眼台下,能看到各式各样花花绿绿的脑袋,或嘲笑或冷漠的脸庞。
真让人有点小压力啊!
不能随便应付。
既然来了大场子,又有好几只乐队旁观,得拿出点不一样的东西?
新排练的作品——《幸福》,当然出自《冷血动物》那张牛b的专辑。
这首歌的出奇之处,不在萦绕人心的旋律,也不在情绪上的极端反转,更不在嗨翻全场。
而是。
——犒赏听觉!
梁周面无表情,拇指和食指间夹着的拨片,在6根琴弦上随意划过。
一片带有些微失真、且延迟的音色,在酒吧里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泛起了水花。
霎时,田基和赵阳收到了信号,鼓点+贝斯,齐齐跟进。
鼓点,叩击人心。
贝斯,律动强劲。
仅仅如此,就让舞台周围的观众们脑袋里一空,身体止不住就着律动摇晃了起来。
鼓点很稳,不疾不徐。
贝斯的低音,灵活跳跃。
电吉他却没有用到半节重失真的扫弦!
猛不猛,无所谓了。
变幻莫测的音色,时或急点、时或摩擦、时或轻扫、时或拨动,玩弄在场所有观众的耳朵。
几乎没法分辨旋律的线条,和调性!
肆意游离的音色,在贝斯和鼓声搭建的底层逻辑上进进出出,轻起轻落,让人悬起心,想听到后面是什么音符。
就像。
你身处一间黝黑的房里,有人凑在你的耳旁,绘声绘色讲述一段奇幻离奇的故事,然后,时不时的太监,气人不气人…
舞台周围。
有人很懵逼,自言自语道:“靠,前奏根本不躁,我怎么又觉得…好像…有点…很牛啊。”
有名长发青年,不耐烦的说道:“兄弟,专心听,好不好!”
有位露出一脸迷醉的青年,显摆道:“兄弟,你没摸过电吉他吧,人家在玩音色呢,这种意识流,不是技术流能弄出来的。”
那人来了兴趣,小声问道:“哥们,里面有什么门道,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