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次回书院的时候,他从马车上下来,要自己扶他,扶完后就牵着自己的手走了好远才松开,眨巴眼睛跟她说雨后路滑,他怕摔倒。
还有昨天,分明就没下雨,他还是拉着她的手。
要是普通的牵手也就算了,但他每回都把细软的手指塞自己指缝里,把两人的手握的死紧。
贺眠倒也不是嫌弃林芽,主要是——热啊!
她身体好火力旺,掌心滚烫,两个人这么十指交扣,手心里很容易出汗,总是黏糊糊的。
贺眠动了动胳膊,想把手抽回来,“芽芽,热。”
“芽儿若是不牵着姐姐,姐姐站在伞外不是更热吗?”林芽耳根通红,脸上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别的原因,染上一层绯红,眨巴眼睛歪头看着她。
贺眠看了眼外面越爬越高的太阳,再看看伞下的林芽,果断的选择站在伞下。
她跟林芽商量,“要不,就牵一根手指头呢?”
牵手还行,但总觉得十指交扣有点怪怪的。
至于哪里奇怪贺眠又说不出来。
到了书铺,林芽先松开贺眠的手进去,见她站在门口若有所思,眸光闪烁,“姐姐?”
“来了来了。”贺眠没想明白就打算先把这事放到脑后。
嗐,芽芽能有什么别的想法,他肯定就是怕自己晒着。
东西买完,贺眠都快被他牵习惯了,下车回府的时候见林芽不牵自己,还低头多看两眼,偷偷松了口气。
掌心终于不用再热出汗了!
林芽侧眸睨她,看见贺眠脸上的小表情,皱眉反思,自己是不是主动的方向不太对?
除了十指相扣,弟弟还不会对姐姐做哪些事情呢?
好好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出发的时候,贺府一家子站在门口给贺眠送行。
“放松心态去考就是。”贺母抬手拍了拍贺眠的肩膀,“别有那么大的负担。”
她话音刚落,贺父就忍不住上前两步,“眠儿,你是头回出远门,在外面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夜里记得盖好被子,别受凉了。”
尽管这话他昨天在贺眠床前絮絮叨叨的说了无数次,今天还是忍不住再提。
贺父说着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伸手抱住贺眠,心里既担忧又不舍得,更咽着说,“我儿,要不咱们不去考了吧,今年有个秀才功名也就够了,等三年后,等咱们长大些再去。”
包括贺父在内,大家都觉得贺眠这次去省城就是个凑数的。
她今年才考中秀才,虽说是案首,但乡试可比童试难多了,贺眠对于学问不过刚开窍,指望她考中举人属实勉强。
徐氏听了这话眼皮子猛的一跳,不考?怎么能不考?贺眠要是考不中举人,将来岂不是要跟盼儿争家财!那肯定是不行的啊。
“主君哥哥可不能说这种打退堂鼓的话,眠儿这还没去考呢,结果如何谁都说不准,万一真中了呢?”徐氏柔声劝,“再说眠儿多大的人了,总得出去见识见识世面的,不能拘在咱们身边一辈子长不大吧?”
“你这话说的轻松,出远门的又不是贺盼,你当然不担心。”贺父松开贺眠,捏着巾帕擦眼泪,“再说了,见什么世面,我看莲花县就挺好的。”
“莲花县终究是太小了,应该让孩子出去闯闯,”贺母这次倒是站在徐氏这边,看向贺眠,“不多经历几次,是没办法成长的。”
贺母说,“何况还有翠螺和其他学子跟她一起去呢。”
听见家主提到自己,翠螺立马挺直腰杆往前走了一步,抬头拍着胸脯保证道,“主君放心,我肯定照顾好主子。”
“你都还只是个孩子呢。”贺父见翠螺一本正经,没忍住破涕为笑。
徐氏撇见林芽一直站在旁边红着眼睛没出声,眸光微动,笑着提醒,“好了主君哥哥,也该留些时间让芽儿盼儿跟眠儿告别。”
知道贺父舍不得女儿,林芽才只站在旁边没插话,这会儿听到徐氏的话,没忍住侧眸多看了他一眼。
徐氏朝他笑的坦然友善,同时伸手拍拍身前的贺盼,让她也过去。
“爹?”贺盼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眼睛瞬间亮起来,高兴的朝贺眠扑过去,“大姐!”
她跟贺眠叽叽喳喳的说,“你去省城别忘了给我带好吃的!”
听说省城的零嘴吃食可多了。
贺盼话音刚落就发觉后背发凉,偷偷往后看了眼,就发现母亲跟爹爹的视线全都落在自己身上,顿时吓得一哆嗦,立马装模作样的站直了,硬着头皮小脸严肃的说,“姐,你要好好考啊,考试最重要。”
“行。”贺眠抬手摸摸她的脑袋,莫名有种摸狗子的感觉。
松开贺盼,她看向林芽,笑着喊,“芽芽。”
所有人都跟她说过话了,唯有林芽安静的站在那儿,红着眼眶轻抿唇瓣看着她,也不知道过来。
贺眠悠悠走过去,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背着贺盼小声说,“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芽儿不要吃的,只要姐姐平平安安的回来,芽儿就开心。”林芽眼里含泪,咬唇抬眸看着贺眠,要多惹人怜就有多惹人怜。
“姐姐,芽儿舍不得姐姐,能不能抱抱姐姐。”林芽轻声问,眼泪粘在卷长浓密的睫毛上,要落不落,让人不忍拒绝。
就抱抱,以前又不是没抱过。
贺眠坦然大方的张开胳膊,心里腹诽,芽芽最近可真是越来越娇气了。又要跟她牵手,又要跟她抱抱的,显然是喜欢极了自己这个姐姐。
自从知道自己中了秀才要去省城考举人后,芽芽明显更粘她了,看着这依依不舍的样子,显然是离不开她。
贺眠心里吐槽,脸上却都是得意,想着要是没有自己,芽芽可怎么办吧。
她原本以为林芽跟贺父贺盼一样,就抱抱她的腰,谁知道林芽却是微微踮脚伸手环住她的脖子。
“?”贺眠被他勒的微微往前低头,没忍住说,“芽芽你是太舍不得我,所以要把我勒死吗?”
林芽抽噎的动作一顿,险些没张口咬她肩膀。这个人,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开窍啊。
林芽本想抱一下就松开,毕竟旁边贺家妻夫都看着呢。可不知道为什么,嗅着贺眠身上熟悉的清淡茶香,自己的手怎么都舍不得放开。
要不是因为她,自己也许根本就不会有今日。
他眼眶发热,将脸埋进贺眠颈窝里,轻声说,“姐姐出门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让芽儿担心。”
虽说来回估计也就二十多天,但仔细想想,两人好像还真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徐氏在旁边笑的一脸满足,跟贺母说,“瞧瞧,这两孩子感情多好。”
多适合成亲。
要说林芽对贺眠没那个意思,徐氏是半分都不信,只是现在就不知道贺眠对林芽是什么想法了。
“主子,咱们该走了,不然待会儿可就晚了。”翠螺抬头看了眼天,出声催促。
林芽这才从贺眠怀里退出来,只是不知为何耳根红的滴血,比他唇上的口脂还要艳丽。
贺眠怔怔的看着林芽,目露惊诧,微微张着嘴像是想说什么,木讷的抬手要摸脖子。
林芽红着脸,按下贺眠的手拦住她的动作,声音有些不自然,“芽儿会等姐姐回来。”
都爬到了马车上,贺眠还没回神,心不在焉的跟贺父贺母他们挥手再见。
她呆坐在马车里,眨巴眼睛。
刚才芽芽好像,亲她了。
就在翠螺说话的时候,他侧头亲她耳根后面。唇瓣柔柔软软的,带着热气。
当时贺眠头皮都麻了,整个人僵在原地,到现在依旧是难以置信。
芽芽怎么可能会亲她呢?
假的,肯定是假的。
她俩可是姐弟啊!
这能是弟弟对姐姐干出来的事儿?!
贺眠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的有些快,吞咽了一口唾沫压压惊,伸手往耳后摸了下。
芽芽今天涂了口脂,颜色有些像熟透的樱桃。
贺眠垂眸看着指腹上的红色口脂,瞳孔收缩,心脏停跳,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艹!!!
说好的社会主义姐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