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原身吃软不吃硬是遗传的,李如安微笑摇头,“父亲,今日我已经向陛下禀明,我医治韩母只为医者本份,不关乎朝堂大事,陛下欣然答应了,可父亲想想,若我真治好了韩母,韩家就是欠我们李家一个人情了,您不是一直说,韩综是您官场道路的阻碍石吗,那他就算以后在朝堂和您依旧对立,但始终会因为这个人情有所收敛吧,难得这不算是好事?”
李元突然一拍大腿,把蒋丽吓了一跳,赶紧拍着她的背出声哄了两句,朝李如安欣喜说道,“倒忘了可以让他欠我一个人情,以后我定要在他面前高他一等,掰回以往受的气!”
“老爷,大小姐如今可是陛下亲封的女医,百姓皆知,她上韩府自然是为了韩母的病,妾愚见,若老爷在外绝口不提此事,反而更谦虚些对人,那陛下和百姓是不是就会认为,老爷公而忘私,不求回报,是个心胸宽广,霁月清风的君子?然后韩综在您面前是不是就无声低了一截了?那老爷不费吹灰之力啊,还得了个好名声呢。”蒋丽温柔的声音,起伏有致,徐徐沁人心脾。
“…阿丽说的这个办法甚是妙啊,不管我说不说,反正陛下和百姓都知道是我女儿治好的,韩综见我不提,那他那么死要面子肯定也不会提,急眼看着我受人称赞,哈哈,那不是憋死他了?行,如安你去吧,务必要好好给他母亲看病,为父都等不及要看他那张老脸了!哈哈!”李元站起身转圈踱步,越想越觉得妙,开怀大笑。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李如安与蒋丽对视一眼,默契微笑。
刚和李如云出了如意轩,在外候着的孙妈妈上前,“老太太请大小姐过去一趟呢。”
三人走到静心阁院外,已经听到李如月的哭泣声,李如安冷笑一声,李如云则满脸的怒气。
“祖母,月儿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碰到她了,我无心的,不要把我赶去庄子,我不要…”李如月还是早上那套衣裳,狼狈不堪跪着,低低哭泣。
“胡婆子可说了,你是嘴里骂着我娘,故意把我娘撞下去的,你现在还狡辩!”李如云忍不住冲进去,气愤骂道。
“祖母。”李如安走进去,颔首行礼,施施然拉着李如云在旁边坐下,对上李如月愤怒仇恨的双眼,不禁挑眉。
“李如月,桓王那里你是彻底没指望了,你母亲被休的原因你很清楚,她不冤,也没有牵连到你,你若好好待在家里不惹事,祖母和父亲自会替你找一户好人家,你不就能安生的过日子了吗,为何总是怨天尤人,闹事生非?我是真好奇,你如今还想要得到什么?”
李如月盯着尊贵优雅的长姐,眼里闪过一丝迷惘,对啊,她如今的名声地位,还能得到什么?可是她不甘啊,为什么,尊贵的夫君,祖母父亲的看重,外祖家的疼爱,还有自己费了多少心思却一朝丧尽的好名声,为什么李如安轻易就全占了!而自己以后却只能嫁个普通的人,庸庸碌碌过一辈子!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还是不知悔改!”范氏见她双眼狠戾,嫉妒瞪着如安,那派头似乎要扑上去撕咬,不由震惊怒骂。
“孙妈妈,立刻把她送到城外庄子去,留下婆子看守,让她好好修修性子,饿不死就成!”
“不要!”李如月回神,懊恼自己一时冲动竟忘了祖母在,连连磕头,“祖母,不要赶月儿去庄子,月儿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鉴于刚才那眼神,李如安可算明白了,有些人坏没有什么原因,纯粹是见不得别人比她好罢了。
“两个选择,一是去城外庄子,二是去临溪县,我那木屋子还能住人呢。”
范氏点头,“你再说什么也无用了,你自己挑吧,待你养好了这跋扈的性子再说回来的事!”
李如月死死咬着唇,环顾几人冷漠的脸,指甲狠狠掐入掌心,“孙女去城外庄子。”
范氏头也不抬,朝孙妈妈挥手,李如月站起身,低着头跟着孙妈妈走了出去。
“祖母,多派两个丫鬟跟着吧。”狗急跳墙,李如安觉得她不会真能修身养性。
“嗯,祖母懂的,她一向如此,必不会两日就能改掉性子的,让她在庄子里好好磨磨吧。”范氏叹了口气,“还好若儿大大咧咧的不像她,荣儿小,跟着仁哥儿学得正好呢,我这心啊才安定些。”
后门处,一身素黄衣裳的李如月回头看向熟悉的生长地方,狭长的丹凤眼里闪过阴鸷和不甘,转头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