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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溪死后第三天,澜云和凌云阁作完了断就重获自由,回到幽碧落那里,并且再次成为有名无实的天音坊坊主。幽天溟虽然没有公开出现,但在事情过后三天,派人找上了叶雨。叶雨本以为会因为怜溪之事受到责罚,怎料自己地位不降反升,成为凌云阁副阁主。内府之中,除了幽天溟、雨诗外,其权限无人能及,甚至高过了幽碧落和幽若水。
叶雨有自知之明,虽然查出了怜溪,可自己并没有得到幽天溟的完全信任,否则幽天溟也不会避而不见,想必也是暗中表达对叶雨最后的处理有些不满,予以警告。对于这种恩威并施,叶雨不以为意。叶雨的境界还没有高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前世自己为了名利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不想在幽府混的好那是胡扯。可叶雨之所以全力以赴以身犯险做这些事情,除了报答花影外,最重要的是保护幽若水。所以叶雨不会异想天开地去凌云阁和雨诗争权夺势,天时地利人和自己哪样都比不过,要是两人打起来,估计一个照面就被秒杀了。更何况——有一个理由叶雨一直不想去想,这些名利都是用一个女子的命换来的。
凌云阁来人的时候,叶雨连衣服都没有穿戴整齐,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桌上还放着几碟没有吃完的菜肴。听闻通报,有气无力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任命了。前来外府通传的侍卫丝毫没有因为叶雨的怠慢而面露不满,不卑不亢地传达完毕后,转身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这些天叶雨除了白天上午浑浑噩噩地上工,就躺在床上。期间明月曾经来过两次,但叶雨实在是疲惫至极,也没有强行打起精神来糊弄明月。叶雨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不只是由于奔波劳顿,更是因为心力憔悴。
今天不能再躺着了,叶雨决心打起精神。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厢房外面阳光明媚,叶雨一边做着不伦不类的广播体操,一边友好向附近厢房居住的工友问好。
可来往的人看到他后,都是面色紧张,俯身抱拳。叶雨疑惑,自己平日里挺随和的,和大家关系都不错,怎么今天都如此客套?还没想明白,就见厢房尽头走来一行人,带头的是外府老大田宇,后面的跟着一胖一瘦的两厢管事,以及一些平日里看着面熟的下人领班之流。
叶雨走上前,毕恭毕敬地向田宇作揖,“见过宇叔。”虽然现在田宇已经在自己的黑名单里,但窗户纸还没有捅破,面子活必须要做好。
田宇身形一动,转瞬行至叶雨面前,双手呈拖住叶雨抱拳之形,但和叶雨并未接触,十分有礼。“副阁主大人莫要这样。”叶雨一愣,看向田宇身后走过来的众人。
“见过阁主大人!”两厢管事一边谄媚地笑,一边说着恭贺叶雨高升的话。叶雨被众人一顿炮轰,总算明白了,敢情内府的任命已经在幽府里正式通报了。叶雨低声暗骂,枉费自己觉得自己口齿伶俐,溜须拍马是拿手好戏,和这群孙子比差远了。不过这田宇实在是不上道,非要给自己的阁主前加个”副“字,殊不知自己前世为了摆脱这个字费了多少财力物力。叶雨自己清楚自己的斤两,没有居功自傲,尾巴上天,来句”侥幸,侥幸“后,摆出毫不在乎的样子,和众人客套寒暄。
大中午气温较热,田宇没多说话,借口有事先行离去了。剩下的人自觉和叶雨级别差的太多,不好意思赖着不走。见这群人作鸟兽散,叶雨无奈地耸了耸肩。
虽然被这群人捧上天,可叶雨心中忧虑。怜溪已死,自己伤心之余却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三年前的事情算是有了个了结,可从搜集的情报来看,之后王府和幽府不可能相安无事。怜溪曾经出任天音坊坊主,有机会去外面走动,如果有什么阴谋早就和王府勾结好了。可在这种情况下,幽天阳还是把凤凰胆的事情告诉了叶雨,并且怜溪服罪自杀,那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怜溪已经完成了在幽府最后的使命了吗?若是已经完成,怜溪不过是个弃子,而弃子为了保守秘密,其归宿就只一个。
再观田宇,叶雨不想天真地认为他不知道自己见过幽红袖,那现在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又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如幽红袖所言,自己做任何事都是徒劳无功了吗?
还有田浩,自己既然动了怜溪,代表田浩已经暴露。那田浩现在在哪?
...
看似事情即将水落石出,可叶雨现在是老虎吞天,无从下口。叶雨觉得自己现在不能意气用事,凭着感觉来了。他的心为幽若水变得坚强勇敢,但同样为了他不想刻意想起的人而变得柔软。也许事情还有更好的办法,也许有些人不需要去死。叶雨一贯的原则是韬光养晦后雷厉风行,但经此一事,他突然明白了很多事不只需要气魄,更需要权衡。
”看来,你走了之后,还为我上了一课啊.....“
......
幽府内府。
“小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花影看到幽若水脸色不好,颇为担心。
“没事,可能又是病犯了。”幽若水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是吗?”花影狐疑地绕着幽若水转了了一圈,步调缓慢,“我看小姐的病出自——这里。”说罢,一指幽若水的心口。
幽若水强作笑颜,把头偏过去,可这哪能瞒过花影。花影正要说什么,突然阁外静谧的园子里传来一个不和谐地声音:“若水——花影——我叶汉三回来了!”
花影急忙迎上去,不经意间看了幽若水一眼。借着外面的亮光,能看出来幽若水的眼睛亮晶晶的。花影心中暗叹一声,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走出阁楼。
“公子。”
“唉,累死我了。我本来想先去厢房找你,怎奈何寻花影不遇,我就知道你俩在一起呢,哈哈。”叶雨跟没事人一样,打着哈哈,自顾自地往里走。
“公子且慢。”花影轻盈地一侧身,挡住叶雨去路。“公子,这几天小姐很担心你。进去之后,要好好的和小姐说说话。“特地在”好好“两个字上加重了音调。
叶雨面不改色,声音却压低了,“明白。”花影眼神复杂,并没有跟进去。
看见叶雨,幽若水站起来,脸上挤出笑容,“先生——不对,现在应该叫叶阁主了,怎么在百忙之中有空来我这里耽误时间?”说完幽若水心中就后悔了,直骂自己嘴笨,本来想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可就是管不住自己,想要呛叶雨一下。下不为例,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