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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19日,周一,南山,万腾公司。
左振华刚刚挨了吕晓青一顿训斥。此刻垂头丧气地坐在座位上。
吕晓青那犀利的言辞还在耳边嗡嗡作响。
”你是什么职务?你是苏总的秘书!秘书是干什么的?秘书是帮助上级处理公事的!不是代替他承担老公的‘责任’的!陪老婆去医院,送老婆去胎检,给老婆买内衣,这是你该干的事吗?老公该干的事儿,你凑什么热闹?他让你去你就去?那到时候生孩子,也是你去?你去签字啊,还是去生产室陪产啊!最后警告你一次,以后,再有这样的事,立刻向我汇报,由我来处理,听到没!”
老实说,如果不是看在工资高,又马上要升任综合部主任,农村的父母又需要钱,左振华早已辞职了。
谁愿意伺候朱丽叶和吕晓青,这一对姨妈和外甥女啊!
他也想过对苏向南说不。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说不出来。
骨子里,他敬佩这个年轻的老总,其次他理解并同情苏向南,潜意识里想帮帮他。
谁摊上朱丽叶这么个女人,日子都不好过。
可帮了苏向南,就要受吕晓青的夹板气。唉,真难!
何珊珊来了就好了!
可何珊珊,要年后才能上岗呢。那到春节前这半个多月,谁知道朱丽叶会怎么折腾呢!自己该怎么办?
其实吧,何珊珊她一个办公室文秘,完全不需要一个月时间交接的,能不能让她早点上岗呢?
左振华脑子和眼珠一起转了转,心中忽然有了个主意。
下午3点,苏向南从外面回来了。
今天他心情很不错。中午他请证监会的一把手吃饭。上市的事,已经确定没有问题了,后面的工作就可以按部就班开展了。
接下来,他准备集中精神,处理方浩洋那件事。
苏队很给力。苏向南周日打完电话,周一,苏队就和办案负责人,派出所的一把手,都打好了招呼,务必办成铁案。公安这块,本来就是苏队的权力范围。
至于检察院和法院,各种关系已经在运动中。一旦案件递交上去,势必保证每一个阶段,都是自己人办理。
而且苏向南要求琪琪,这段时间坚守在皓月身边,让她绝不和解。如果皓月有一丝动摇,苏向南马上出面。
苏向南将不惜代价,誓为皓月讨回公道!
只是,皓月还有一句话,从昨晚到现在,始终在苏向南脑海中徘徊。
皓月说,“你还没有好好追过我呢!”
好像是呢。虽然两个人经历了很多事,虽然早已心心相印,但自己似乎并没有展开过浪漫的追求。这真有点不应该!女孩子嘛,都喜欢浪漫和仪式。怎么能说一句“做我的女朋友”就行了呢!这当然会让皓月觉得,自己还不够认真,不够用心。
但是,自己应该怎么追求她呢?什么方式能打动她呢?
这的确是个问题!需要好好想一想。
这时,左振华敲门进来了。
“苏总,有个事,我想和您商量下。”
“嗯?” 苏向南抬头看着他。
“是这样,刚才我妈妈打电话来,说我爸爸的病加重了,医生说不能再拖了,这几天就要安排手术。我是独子,不得不回去处理,估计处理完,也快春节了。所以您看,何珊珊可以提前来报到吗?”
左振华:......爸爸,把你的病情说重了,对不起了!儿子也是被逼无奈!希望菩萨保佑您老人家!
苏向南:“你需要请假多久?”
“两个礼拜。也差不多就到春节了。”
那就是说,左振华会把全部年假休完。
苏向南蹙眉想了想,说:“你和何珊珊沟通下,看她那边交接的怎么样了,如果交接得差不多了,可以早点过来报到。不过,你还要再和刘总(千里马公司)打个招呼,非常规的操作,需要尊重他的意见。”
左振华领命而去,一到办公室立刻给何珊珊打电话。
苏向南的心里,也想何珊珊早点代替左振华。因为就在刚才,他已经想到了一个“追求”皓月的好办法,但需要一个机灵、信得过、口风紧的人,帮自己操作。
他想在皓月小区买一套房子,最好是和皓月同一栋同一楼层。
如果天天守着皓月,他一定会想到办法追求她的......
月儿,咱们做邻居好不好?
苏向南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
忽然,又有人敲门,吕晓青走了进来。
“小苏,我有事和你谈。” 吕晓青脸色不是特别好看。
苏向南礼貌地站起身:“吕董,刚好,上市的最新进展我也要和您汇报一下。
在公司里,当然公事重要。所以,吕晓青按捺下情绪,先认真听取了苏向南的汇报。听完,她脸色好了很多。
不得不说,苏向南天生就是吃商场这碗饭的。
他并没有过于世故的圆滑,甚至还有一点点书生气。但他的行为做派,就是让人感觉可靠、值得信赖。无论是官场上的老油条,还是商场上的精明人,都喜欢和他打交道。
自己有了他,不知道省心多少!
就说上市的事吧,从于建国时起,就是苏向南在运作。她吕晓青,更是没操过一天的心!
可惜,外甥女不争气!
可怎么办呢?叶子已经怀上苏家的骨肉了,总不能坐视她被抛弃吧--吕晓青从来没有放下过这个担心。
“小苏,上市的事,可以说你是一等功劳!辛苦了!不过,今天,我还是要和你谈谈小叶的事。她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了,可她说,自从她去月子中心后,就再也没接到过你的电话,是这样吗?向南,咱们将心比心,如果你是她,受到这样的对待,心里会是什么感受呢?女人一生,就这么关键的几次......\"
吕晓青苦口婆心说了一箩筐。苏向南只是静静地听着。
直到吕晓青已经讲到无话可讲了。苏向南才抬眸看向她,说了这样一番话:“吕董,您的话,我都听明白了。谢谢您的关心。您放心,这段时间,我会多关心下她的。”
然后,就没然后了。
态度很好,至于行动,谁又真能管得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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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22号,周四,深圳,某个宾馆里。
凌晨4点多,窗外,是无边的暗沉与静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窗内,门厅的灯,整夜亮着,正如夫妻两个,无法停下的思绪。
折腾了一天一夜的方妈妈,终于精疲力竭,带着眼角的泪痕,不甘地沉沉睡去。
方文礼合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睡是醒。眼前总是晃动着方浩洋的影子。
咿呀学语的方浩洋,背诗词的方浩洋,考试第一的方浩洋,拿着大学录取信的方浩洋,寒暑假回来,叫他“爸~”的方浩洋......
这是他唯一的儿子。
令他骄傲的儿子。
他爱他!
儿子21岁前,父子关系虽不亲昵,但他很满足。因为儿子的一切,都按他的设计,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后面的计划,则是利用在校的优秀资源,用1-2年,考出高分的托福\/GRE成绩,拿到全额奖学金,去美国留学读博士,在那里娶妻生子,再也不回来了。
这片土地,他早已失望透顶。
因为家庭成分是地主,每一次运动,他都如履薄冰,唯恐被揪出来被批斗。
因为反右运动中,说了几句“政府应该开放,允许人民讲真话“。被定性为右派,坐了几年牢。
在文革中,实在受不了造反派,没完没了地“揪”他这个右派批斗,愤而投靠了另一派,结果站错了队伍,被“秋后算账”,关入牛棚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