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笑笑立即回过神,有点窘迫地垂下眼,遮掩般问:“隐士不是不确定是不是那个男灰名么,那为什么谢秋颖不可能是隐士?”
谢池一愣,用古怪的眼神看她。
任泽也呆住了,突然噗嗤笑出声:“韦特塔罗上,隐士牌是个男的啊,所以其他人都排除了,隐士只可能是那个男炮灰,你这是怎么了?”
叶笑笑脸红了下:“……不好意思,我忘了。”
任泽又迫不及待地说:“所以其实,谢秋颖是那个不确定因素?”
“她说不定就是隐藏在我们中的塔罗巫师?侍女既然说她是最伟大的塔罗巫师,那她肯定有通天的能力,梁雯原来侥幸避过了死亡条件,却因为谢秋颖的引导,住进了谢秋颖的房间,谢秋颖暗自引闪电转变方向劈死了原本不该死的梁雯?所以房间门是谢秋颖锁的,为的是不让梁雯突然意识到选择逃跑?”
任泽越想越清晰,这个解释,每一环都能解释得出来,没有任何一个点,是毫无根据的猜测,他道:“所以我们的猜测是对的,但有了谢秋颖扳回战局的变数,是吗?”
“那不就是说,谢秋颖就是我们在塔罗游戏中的对手?”任泽眼睛一亮。
谢池沉默不语。如果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任泽又回想了下乌鸦起舞的场景,豁然开朗,越发觉得谢池说得对。
当时乌鸦跳舞时,有三五成群的,有两只交颈卿卿我我的,有用嘴对啄争斗的,有形单影只离群的,这其实暗示的是他们这群演员里存在的几种人际关系。
卿卿我我的是那对情侣,三五成群的,可以说是他们,也可以说是江朔小团体和炮灰小团体,而形单影只的,是梁真,对啄争斗的,可能是谢池和江朔。
既然舞蹈内容暗示的是人际关系,那乌鸦自然代表的也就是人,所以他们飞到演员手上的顺序,象征的是死亡顺序,也就顺理成章。
东方和西方,对于乌鸦的态度截然不同。东方认为乌鸦是神鸟,是吉祥的象征,西方则将乌鸦视为不祥的动物。
在某些传说和影视作品里,乌鸦能嗅出腐败的气味,能预言一个人的死亡。
“乌鸦顺序”,将“乌鸦”替换掉,那就是……“死亡顺序”。
再恰当不过。
刚好乌鸦代表的又是他们这群演员,所以就变成了,演员的死亡顺序。
任泽想通前因后果后回神,却见谢池神色不太好,忙问道:“怎么了?”
谢池捏了下眉心,眉头紧蹙着,片刻后道:“我总觉得,我遗漏了什么很重要很关键的东西。”
任泽刚要说话,却发现谢池和叶笑笑噤声,齐齐看向了任泽的背后。
任泽后知后觉,他的肩膀上不知何时搭上了一只触感温腻的手。
任泽浑身僵硬,机械地转过头,看到了冲他微笑的谢秋颖。
任泽努力保持镇静,叶笑笑暗中紧张地绞紧了手。
谢池走过去,不动声色地拨掉了任泽肩上谢秋颖的手,拉任泽过来坐,抬头温声问谢秋颖:“你之前没事吧?”
谢秋颖收回手,闻言深黑的瞳孔里似乎还有余悸在缓缓荡漾,她摇摇头:“没事。”
“我见你们在这,一个人有点怕,就过来了,但好像打扰到你们说话了,要不我走开吧……”她怯怯道。
任泽刚要顺水推舟赶谢秋颖走,谢池却语调极尽温柔地说:“没事,已经说完了,你呆在这就好。”
叶笑笑和任泽对视一眼,暗自着急,按照死亡顺序,下一个死的是谢池,明知谢秋颖有问题,谢池怎么敢留她在身边?毕竟梁雯就是前车之鉴。
谢秋颖愣了一下,似乎有点意外,随即冲谢池笑:“那谢谢了。”
她生得甜美,眼睛黑白分明且好动,分明是黠慧善思的模样,任泽盯着她那双眼黑过多的幽黑大眼睛,却觉得惊悚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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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笑笑心惊胆战地看着谢池和谢秋颖相谈甚欢,任泽回想了下,谢池上一次对个女人那么殷勤周到,还是夏遥。
那也是有利可图。
不然大多数时候都是薄情寡义,看都懒得看一眼。叶笑笑虽然是个顶漂亮的女的,任泽倒是觉得在谢池那里,她和个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的壮汉可能也没什么区别。
他有性别意识的时候,大概是有利可图的时候。
任泽深叹了口气。
谢秋颖一副受宠若惊、欣喜万分的样子,很快就和谢池熟络起来,叶笑笑和任泽被排挤在外,插不进一句话,比起叶笑笑的心惊肉跳,任泽却淡定了起来。
谢池道:“你就不好奇我们之前说了什么么?”
任泽和叶笑笑怔了怔。
谢秋颖也明显一愣,忙道:“不好奇不好奇,我有数的,不该问的不问,而且那是你们发现的,肯定是很重要的消息,我……”
谢池打断,笑道:“不是要紧的信息,我可以告诉你的,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他厚着脸皮说得冠冕堂皇,却半点不露声色,任泽和叶笑笑都呆掉了,反应过来忙都低下头,怕自己下意识的表情让谢池穿帮了。
而且……谢秋颖如果真有问题,也未必不知道他们之前说了什么。谢池大约是在试探,又或者别有所图,无论如何他们不能拖后腿。
“真的吗?”谢秋颖的眼睛亮晶晶的,往前倾了倾身子,一副准备好倾听的样子。
谢池淡笑点头:“真的。”
接下来的十分钟,任泽和叶笑笑骇然地听着谢池把他们发现的正确信息一个个原封不动地透露给了谢秋颖。
期间谢秋颖时常不解提问,谢池耐心解惑,细致入微到令人发指,然后谢秋颖恍然大悟,一脸震惊惊叹,开始夸赞谢池,谢池虚心揭过这段,继续往下说。
听到最后,谢秋颖神色张惶起来:“你觉得我有问题?我不是多出来的那个,真的不是!你相信我!我只是个炮灰,我能做什么……”
“别紧张,”谢池出言安抚,神色柔和,“正是因为相信你,所以才敢说给你听。”
任泽脑袋垂得快要断了,眼里闪过震惊,表情近乎痴呆。
谢秋颖在椅子上动来动去,显然是焦虑惶恐不堪:“我真的和梁雯的死无关,你们相信我,为什么你和江朔都不相信不是我?我和她无仇无怨的,怎么可能会害她?多了一个,我不知道是谁,但真的不是我!”
谢秋颖急得眼中泛起泪花:“每个人都有可能的,凭什么就是我,好心当驴肝肺算了,还要被冤枉……”
她这话委屈极了。
谢秋颖低下头,眼泪开始吧嗒吧嗒地掉。
任泽和叶笑笑竟有一瞬的动摇。
难道真的不是她?
“不是你,不是你,只是个猜测。”谢池应声,递了随身带的纸巾给她,谢秋颖接过擦了擦,蔫巴了一般抬不起说话的兴致,只是沉闷地抽泣。
任泽和叶笑笑面面相觑。
谢池的眸光有一瞬深不可测,他再抬头时,又恢复了柔和,温声而笃定地说:“谢秋颖,你抬头,看着我的眼睛,说不是你,我就相信你。”
谢秋颖嘴角微不可见地抬了一下,抬头时,两眼泛红,对上谢池暗含关切的眼睛,认真地说:“真的不是我。”
任泽茫然了,是真的方向错了,还是谢秋颖太能装?
谢秋颖或许是被伤了心,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三人。
……
三个小时后,一直在等待危机降临的谢池,先听到了谢秋颖的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