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玉娴目送宋撷玉进去,直到看不到她的背影,这才收回视线,找了个角落守着。
这佛堂收拾的还算干净整洁,看的出来,这里常有人过来收拾,并不算太荒芜。
但比起别家重臣的佛堂,雍王府的确实有些不够看,也看的出来,谢俶对这些神佛之说确实嗤之以鼻。
宋撷玉站在门口四下看了一眼,这佛堂上首只有一个香炉,,前面是几幅道教始祖的画,其余再没有多的了。
旁边有棋桌和两篓黑白棋,侧边还有一个书桌,上面的纸笔皆贵重,地上半垂着一副没画完的画,寥寥几笔,已经勾勒了大半轮廓出来,虽然只能看出一些山水边角,看不出具体模样,但磅礴大气之风还是扑面而来。
这佛堂布置的,着实有些不务正业。
宋撷玉颇有些忍俊不禁,但也没多在意,这些动作也是在瞬息之间,她并没有耽误什么,想到自己来的目的,连香都没点,只是跪在蒲团上。
脑子里闪过各种画面,有谢央抱着她说会一生一世对她好的,有沈牧遥站在谢央旁边说话的,有淮阴王府被贬的,也有哥哥安慰她,说他从未怪过她的……
最后的画面,是谢俶端着毒酒,面无表情站在她面前,说她自作自受,让她下辈子急着,不要再走错路。
“长乐!”
耳边有人一直在不停喊她名字,她睁眼,周遭有一瞬间变得陌生,于是巨大的恐慌便围住她。
她看到谢俶的脸在她面前,眉头紧紧皱着,冷硬的脸上侧脸线条顺滑。
“三哥哥,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宋撷玉展颜一笑,上一世和这一世的记忆混在一起,让她脑子混混沌沌,喝醉了酒一般。
谢俶本意在佛堂静坐,结果没多久听到外面有人推门进来,本以为是打扫的丫鬟,可是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关门声,他起身从里面出来,就看到宋撷玉小小一团跪着。
双目紧闭,眉尖紧蹙,像是被魇了。
他心一慌,刚想要不要一个手刀把她劈晕,就看到人慢慢睁了眼,一双桃花眼看着他,片刻之后突然含了泪。
她看着他,目光却又像是透过他,看向另一人。
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
“长乐,你的根在这儿,走去哪?”
他半蹲在宋撷玉面前,紧紧盯着她的眼,一字一顿:“父母宗亲在这,我在这,在乎你的人都在这,宋长乐,你要去哪!”
刚刚他站在门的位置,看向跪在地上的宋撷玉,总感觉似乎看到了当年临终前的母妃。
宋撷玉那句话像是刀一样刻在了谢俶脑子里。
她说:三哥哥,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神情动态,眼里的绝望不甘,都在昭示,这个“走”并不是普通的离开,大抵会是生离死别之类。
为什么她会觉得,他会是那个带她走的?
难道真是他之前太凶,吓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