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诚没有半点意外,他若是陛下,他也得生气,太后这不是明摆着在拆陛下的台吗?
太后和陛下斗法,还是因为雍王的事情斗法,本就稀奇,可看情势,太后跟陛下斗法,还是为了保雍王,这便是稀奇中的稀奇,稀奇到顶了。
要不是不信鬼怪之说,只怕他们都要疑心太后和陛下是不是换了身子?
宋撷玉心里憋着气,看着底下那群人,心里更是冷然,太后给她帮腔,她索性也就趁势而上,闹个痛快。
他们不想让雍王府好过,那大家就都别过日子了!
“杀孽?
洪大人方才说我夫君十二岁上阵,十四岁手上沾了血,十六岁名声大的让京中小儿止啼。”
宋撷玉每说一句便往前走一步,说到最后一句已然出了珠帘,赫然站于高台之上,一张冷若冰霜的脸露于人前。
“这便是诸位大人口中的杀孽?”
洪维秦看谢灵都站在了他们这边,一时更觉得胜券在握,如今看太后和宋撷玉抗旨,更是想要坐岸观火。
这回宋撷玉越是咄咄逼人,届时谢灵对于雍王的处置便会越发雪上加霜。
洪维秦一双老眼射出算计的光,闹吧,闹得再凶些,这会儿她闹得越凶,局势对他们就越有利,就越会害了雍王!
“是,这话是我说的,雍王妃有何指教?”
宋撷玉面色更沉,硬生生扯出一抹笑来:“好!还请洪大人赐教,我夫君十二岁上战场,是为保谁上的战场,十四岁沾血无数,又是沾了谁的血?”
洪维秦脸色难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宋撷玉并不着急,等了足足半刻钟,给够了洪维秦开口的机会。
可自始至终,洪维秦也没能回答她的问题。
宋撷玉放在袖子里的指尖冰凉,心里满是嘲讽。
他自然是不能开口,因为他根本开不了口,更没有这个颜面开口。
宋撷玉缓步走了下去,端端正正的站在了安王和祁王的旁边,凛然出声:“既然洪大人说不上来,那长乐便帮洪大人答了这话。”
“我夫君十二岁上战场,为的是保家卫国,十四岁手上沾血无数,沾的是敌寇的血,洪大人口口声声说着杀孽二字,可曾有想过?
若是没有这些杀孽,你还能在京都享受着荣华富贵?”
宋撷玉越说越觉得可笑,便也真的笑了出来,话是对洪维秦说的,可视线却直直的看向谢灵。
“若这是杀孽,边疆百万将士,每人手上不止犯了多少,埋在地底下的亡灵,谁手上没有几条倭寇的性命?”
若这是杀孽,洪维秦等人又能清白多少?
他们安安稳稳的坐在京都,享受着荣华富贵,天下太平,可哪知边疆百万将士,个个出生入死,脑袋拴在裤腰带上。
他们怎么敢说得出这话?
怎么有脸说得出这个话?
宋撷玉一掀裙角跪了下去,面上尽是冷然之色,字字句句掷地有声,慷慨激昂。
“洪大人所说实在不免让人心寒,是,这大禹能十六岁让小儿止啼的只出了我夫君一人,可这大禹十二岁就开始保家卫国,除倭寇,杀达虏的,也只出了我夫君一人!”
“长乐的夫君,是这大禹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