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医生是陆家的家庭医生,佣人是知道的,赶紧跑回去打电话。
陆骁河也没心思在这儿打盹儿了,迈开脚往客厅的方向去,满入梦犹豫了一下,挑了另外一条路走。
陆骁河走了一阵没听见声响,回头看也没有满入梦的身影,四周看了几眼,她正往另一条路走,脚步还挺急,一点没有想等他的意思。
他到底是有多可怕,
至于这丫头这么怕自己?
回别墅后,女佣用酒精给满入梦清理了一下伤口,疼得满入梦眼眶发红,一个劲儿用力掐自己的衣服,这才忍住没叫出声。
陆少爷坐在对面翘着腿看了半天,神情淡漠,撑着手臂懒洋洋的打量满入梦。
满入梦觉得他正在欣赏自己受伤的痛苦模样,谁知他突然起身走过来,对女佣说:“给我。”
女佣愣了下,
把酒精和棉签递了过去。
满入梦心里一沉,
他该不会要捉弄她吧?
她忍不住抓紧了衣裳,往沙发旁边挪了个位置,显然是不想让他帮忙,陆骁河眸光一顿,漫不经心的语气:“怕什么?”
满入梦摇头:“怎么好意思劳烦小陆爷。”
不愿意就不愿意,
还挺会找理由。
陆骁河冷笑着在她身旁坐下,棉签伸进酒精里沁湿,他低头靠近满入梦那只肿起的手臂,指尖上的棉签轻轻擦过泛红的肌肤。
满入梦身体一僵,大概是被弄疼了,陆骁河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忍得很辛苦。
这刺很长,已经扎进了她手臂深处,换作别的姑娘可能已经痛哭流涕,偏偏就她还努力装做平静的模样。
奇了怪的,
他身上那股无名火又窜了出来。
陆骁河鬼使神差的低头,对着那伤口吹了几口气:“不用怕,我轻点。”
满入梦没忍住侧头看过去,少年眉头紧蹙,神情谨慎,仿佛正在做一件精致的细活,满入梦一时微怔,这还是她第一次觉得,陆骁河也有平易近人的一面。
消完毒,何医生也到了,他接着做剩下的事,替满入梦把花刺取出来。
满入梦手臂里扎进了有起码四五根刺,取第一根刺的时候,陆骁河还在一旁看着,后来大概是觉得无趣,欣赏完满入梦咬牙忍疼的模样后,就起身离开了。
好在满入梦受伤的是左手,不影响日常吃饭和做事,晚饭的时候陆家人问及她的伤口都十分关心。
祝艺甚至觉得满入梦之所以受伤是因为没有贴身照顾的佣人,打算过两天就给她物色一个。
满入梦被汤呛了一下,连忙摇头说不用,陆老爷子却觉得很有必要,开了金口让祝艺选个好的来,完全不给满
入梦拒绝的余地。
……
夜里,满爷爷打电话来关心她最近的情况,满入梦一五一十的说,爷孙俩说得正高兴,敲门声响了。
满入梦忙说:“爷爷,我明天再给您回电话。”
开了门,陆骁河站在外头,手上还提着一袋东西,看这模样,像是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沾了些酒味儿。
满入梦有些不确定面前的人是醉着的,还是醒着的。
走廊的灯明晃晃的,他站在面前有些逆光,脸色也看不太清,嗓音沉沉的:“看见我傻了?”
“没有。”
满入梦笑着:“小陆爷有事吗?”
这小妞,每回见面都是这个问题。
陆骁河走近一些,满入梦身上立刻罩下大片的黑影,她连忙后退一步保持距离。陆骁河有些不高兴她这么躲着自己,抓住她没受伤的手臂拽过来,轻啧了声:“我没事还不能找你吗?”
满入梦说:“不是。”
然后就开始发呆。
她这模样挺软硬不吃的,
陆骁河推开她进了卧室,把东西放下:“进来。”
唔?
进来干啥。
满入梦决定站在门口不动。
陆骁河把塑料袋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有果汁,棉花糖和一些乱七八糟的甜食,除此之外还带了她喜欢的关东煮。
他回头看她,冷着眼:“不过来?”
满入梦总算挪动了脚步过去,看了眼满桌子的零食,惊了:“都是给我的?”
“嗯。”
陆骁河看了眼她的手臂,已经被包扎好了,想问一句还疼不疼,最终说的却是:“我不想欠你人情。”
他指的是她送的那瓶金银花茶。
满入梦喜笑颜开,忙承诺以后还要给他泡更多的花茶,陆骁河瞅着她这一脸笑容,明白了,这是个吃货。
他原本是要走的,想起她手臂不方便,又顿了脚,帮她把瓶盖儿拧开,撕了几颗糖,又把关东煮的盖子打开,一次性筷子也顺手分开递给她。
满入梦眼睛弯弯的,笑得很开心:“谢谢小陆爷!”
这道谢的声音都比往日里多了几分真心,陆骁河笑了下,果然是没出息的小馋猫。
等他回了自己的卧室,贺秉翰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卧槽我就撒个尿的时间,陆骁河你跑哪儿去了?你别是又放我鸽子吧?”
“有事。”
陆骁河淡笑:“改天请你。”
他今晚的确跟贺秉翰和丁凯泽约了酒,只是喝了几杯就老想起满家这小丫头。
正在考虑要不要回来看看的时候,脚就已经不听使唤的往外走了。
陆骁河看了眼自己的右手,他还记得白天帮满入梦擦酒精时,他的手有些发抖…
是怕弄疼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