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并非是我等谎报军情,而是退至灵犀镇后,长生山上有仙人来助,实不相瞒,我们是边打边撤的,在我们的背后丢下了不知道多少具弟兄的尸体,及至退到长生山之时,山上有仙人为我们挡住来犯之敌,我们这才有机会退往灵犀镇重整旗鼓。”
“为何军报不曾有见过长生山道士的消息?”李宗业步步紧逼,倒要看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长生山上仅仅下来了七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白衣白发背插宝剑的苍苍老者,老指挥使担心传扬出去不利于我军军威,所以就将消息瞒报了,然而我们那批人都知道,长生七子下山来的佳话。”
白衣白发背竖宝剑?李宗业心里一愣,这跟自己印象里的张玄简直一模一样,难不成真的是张玄替青苍皇朝守住了苍州?这也倒像是他的做派,张玄所为青苍所立的功劳如数都丢给了自己,让李宗业为他在朝堂上继续活着,这些年虽说张玄的踪影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了,但只有自己知道他还活跃在青苍,只是现在不知道找了谁来给自己当替身。
李宗业手中龙头拐杖重重的点地,继续怒喝道:“那你为何在战斗结束,本该论功行赏之时就此辞官,隐入乡野,害的你们那批边军都跟着纷纷隐退,一时间只能抽调还是兵部郎中的裴寺生来到边关,一跃成了三品指挥使。”
“都督,你看我的腿,在追击草原毒师的时候被草原弯刀给咬了一口,那柄弯刀上不知道萃了什么东西,我消耗自身修为才将其驱散,境界也就此大跌,对于那场战争,属下实在是心中有愧,我十五岁从军,干到二十五岁已经是四品将军了,论提拔之快,恐怕一时无人出我之右,全凭我作战凶猛得来的,驻守晋阳城那一战是我这辈子打的最憋屈的一仗,也让我看到了咱们青苍的无力,说好十日内必到援军,我们坚持了一个多月,还是挺不住了,都督,属下一直有个问题,那场战争开始的时候朝廷都在干什么,边关告急的军报日日飞马送进京城,为何就一拖再拖?”
“这些年既然你都在灵犀镇中,为何不来见我!”
“回都督话,不是不想见,而是没脸见,仗打成那样,我活着都有愧,何况是见您呢。”
“唉,你先起来吧。”李宗业没了刚刚的威风,顿时泄了气,“当时的兵部不仅仅是一个兵部,先帝在位的时候六部一直都沆瀣一气,他们所针对的就是咱们的皇上,派系之争在朝堂上屡见不鲜,这场战斗成了事件的转折点,得亏这场战事让我能够脱颖而出,一举打破僵局,让六部重新分化,后来先帝不到三十岁就驾崩了,乾祐皇帝继位的时候不过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这么多年看下来,咱们的陛下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重蹈当年的覆辙。”
“都督,朝堂争斗难道就比边关战事还要重要吗?我等浴血拼杀,守护的就是这么一群只知道争权夺势的酒囊饭袋?”陈老四拄着拐杖站起来,然而怒火已经从李宗业的身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早就不是都督了,什么也不是,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介布衣,活不了几天了,朝廷上的事我管不了,陈将军,你我如今只要各自做好眼前之人,眼前之事就好了,老了,就该有个老了的样子。”
“既然都督都不是都督了,我也早就不是将军了,我还是喜欢当时一同镇守灵犀镇的黄宗羲说的那句话,‘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我们的功过是非,留待后人评说去吧”
“黄院长啊,哈哈,说起来当年打完仗这个家伙还欠我一顿酒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给我,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没关系,都督,明日小女出嫁,都督尽管来喝喜酒就是。”提及自己女儿婚事的陈老四立刻满面春光,十分期待着明日的时光。
“你说明天出嫁的是你闺女?”
“是啊,难道都督此次前来什么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我家唐儿只说是他属下要迎娶新娘,其他的一概不知。”
“原来李公子是都督的儿子啊,难怪生的这般玉树临风,我常说他有仙人之姿。”
“什么狗屁仙人之姿,就是个小王八蛋罢了,哈哈。”李宗业哈哈一声,身旁的萧红连忙掐了他的软腰一下,疼的李宗业手忙脚乱的遮挡,顿时所有人笑作一团,反观李宗业,那里还有什么国公、都督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