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两人来至房中,李唐倒了杯水递给楚天问,旋即相对而坐,问道:“没想到三爷这么厉害,要是能将我这戴罪之身就此解除,那就再好也不过了,那这个相中又是什么意思?”
“大概他想把你带在身边替他做事吧,我大哥最近也对你没什么任务交代,墨堂人手也够用,玄堂那边也教不了你什么东西了,只要将藏书阁的书都读透,玄堂的秘密也就不算是什么秘密了,可惜啊,我就不爱读书,我小时候我爹问我想干嘛,我说想学本事,我爹说先读圣贤书,我气得直接扔了,我说要做万夫不当之人,就此学习兵法,然而兵家那些书我也看得头疼,索性就也不学了,专心修行。”楚天问两手一摊,摆出一副无奈地架势,他的一身血性,确实跟圣贤之道离得有些远。
“那你还去杏林书院读书,还一去就去了好几年,这不是自讨苦吃吗?”李唐笑道,楚天问在杏林书院的时候确实不爱读书,以至于后来在清浅池里发明了击鱼一事,也引得一众学子对此玩的不亦乐乎,同期也有不少学子因为对学业分神而延期毕业的。
“那不都是被逼的嘛,玄堂的老王给我爹瞎出主意,就那个整天埋在文书里的那个老头儿,非要让我读书不可,我大哥那时候博览群书,也要让我跟着受这个罪,无奈之下,我只好听从家里安排,去杏林书院读书,不过好在认识了你唐哥儿,你跟其他人不太一样,你是个有趣之人。”楚天问饶有兴趣的盯着李唐,嘴角挂着些许笑意。
“怎么个有趣?”李唐反问道。
“清浅池击鱼还不算有趣?郑耀祖那头疯狗咬我,你给我出主意治他不算有趣?裴元英那个王八蛋动不动的就沉默不语,你教我怎么逗他,这不算有趣?有趣的事儿多着呢。”
“哈哈,那些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你还记得呐,我还记得那时候清浅池畔,为了练就一手击鱼之术,我站在池边不知道练了多久,起初我甚至连鱼都看不见,后来练就了一副好眼力,只要吐个泡泡,我就能猜出那条鱼在哪儿,然后尝试着用石子丢掷,后来才有了百发百中的我。”李唐感慨一声,记忆里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
“只不过如今,咱们四个清浅池边击鱼的人,除了你我之外都也各奔东西了,郑耀祖那条疯狗跟他爹远游去了,如今的镇北空落,那些就经常被郑耀祖欺负的平民百姓也跟着大胆了些,裴老二那个孙子更别提,说起来我就上火。”楚天问两手把着膝盖,摆出一副苦闷的架势,也不知道裴元英到底哪里触了他的眉头,惹得他这般的不开心。
“二哥的心思我还是知道的,他啊,一心想去那乾安殿上,一步一步的爬到首席阁老的位置,到时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挥斥方遒,大展心中抱负,这才是他的目的,以他的能力在这小小的灵犀镇上,屈居一个六品校尉,确实不是他该有的。”
“就是因为他有这个想法,所以我才更看不上他,四处巴结,一副官僚气态,往日的兄弟见面都显得陌生,我总觉得跟他隔着什么,要我细说还真说不清,权力?欲望?这东西谁没有啊,怎么他就能表现的那么扯淡,反正是让我觉得不舒服。”
“好了好了,反正你俩见面的次数有限,上次你俩见面还是在杏林书会上,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了,既然心里不讨喜,那就索性躲着点不就行了,多大点事儿啊,哈哈。”李唐笑道,没想到裴元英在楚天问的心里还是那般的让其恼火,甚至都不能提他的名字,不过这次是楚天问自己提的,而非李唐。
“也只好如此了,希望他不要找我的麻烦,否则,我就算倾尽一切,都得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酒壶!”
“不提他了,对了,楚老弟,今日在庭院当中的那几百人便是楚家的所有了吗?我怎么觉得人还不够啊,你们楚家不是上下五千多人嘛,连同编外人员,八千有余,怎么就这几个?”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按照规矩,每年八月十一开始有人回来,地处偏远或者手头任务没做完的可能会延续到八月十四才回来,总之不会超过中秋节当天,赵鼎今年看来是没多多少事儿,往年他可都是最后一个来的,两江距离咱们苍州还是有些距离的。”
楚天问漫不经心的随口回答,李唐却在心里暗暗记下,日后要是久住楚家,这些规矩一定要记好,然而谁也不知道,这将会是他们的最后一个中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