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长执起笔来,对家父笑笑道:‘浮生,陈浮生。今日是你我的确颇有机缘,我便亲与你撰写店名。你以此制了牌匾悬于酒坊门外,定会护佑你等子孙衣食丰裕、安居乐业。’”
“道长说罢,便执笔一挥,写下了你们现在看到的浮生寂,将‘记’改为了‘寂’。这一改,反而应承了爇心香,果然让我们酒坊很快便名扬全墉城,甚至很多外面的人来墉城或办事或周游,都少不得得来我们酒坊里逛上一遭。”
聿沛馠道:“可是二哥你也说了,爇心香只有感情炽苦之人方能喝得其中韵味,那天下受情苦之人能有几多,这能卖出几坛去?”
二哥道:“聿兄弟,一看你就还没遇见真心所爱之人。你可别小瞧了天下情苦之人的数量,即便现在有妻子、妾室相伴在侧的人,也未必心底没有伤情之人,往往那些被深记的还皆是求而不得之人。”
“我若不是和大哥一起承袭了家父的这家酒坊,也是无法相信的,天底下竟然被情所困之人如此之多。”
“听我给你们悉数一下:既有求而不得者;亦有未能珍惜、得而复失者;有默默付出却被无视者;亦不解心中所思因而错失者。总之啊,多之又多。”
“甚至啊,有些才子佳人还买爇心香来探识自己的心意、心底真实的所思所想。”
这次换聿姵罗好奇的问道:“这如何试得?是苦是甜看表情不就看得出来了吗?”
二哥回她道:“姑娘啊,难道你们不知还有一种人是‘爱而不自知’的吗?那也是一种苦啊。”
“很多才子佳人啊也会来买爇心香用来齐聚一堂,哄闹、游戏时候大家共饮,但是就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一样,这就叫做‘如人饮爇心香,甘苦自知’。”
“游戏的关键就在这里,只有自知而不发,那么真实的心意不就只有自己知道了吗?”
“喔......还真是有趣啊。”聿姵罗心潮起伏的点点头。
讲了这许久,二哥才重新站起身来,对大家笑道:“说了这好半天的话,那么聿兄弟可考虑好了,今日要个什么酒来喝?”
聿沛馠听了陈二哥的故事,心中犹豫动摇起来,聿沛馠环视了方桌一圈,用眼神征询着遥兲、寰宇他们意见,道:“要不咱们也五个人也试一试爇心香?”
穆遥兲拒绝道:“阆风明令禁酒的,许你自己偷着喝也就罢了。”
聿沛馠道:“禁酒的阆风山,现在是在墉城啊,而且我们今日也有没有任务在身,沿途大家多带着揽月尝试一些不同寻常的事物,岂不也是很好的记忆?难道你们就都不好奇自己尝这酒的时候是怎样的味道?”
聿姵罗也第一回帮腔聿沛馠,对穆遥兲恳切道:“遥兲,难得大家一起下山一趟,不如我们就尝试一下,我也是非常好奇,那痴情的道人所酿之酒我们喝起来到底是甘是苦。”
聿姵罗见穆遥兲和秦寰宇都不做声,怕他二人不肯松口,便又挽起殷揽月的手臂对她略使眼色道:“揽月也想知道这爇心香的滋味吧?就喝一口好吧,揽月、揽月?”
揽月无奈的笑了出来,迎合的点点头道:“我也自小便丧母,还真是被爇心香的故事所动,道长的故事倒是与我父母亲相近,可是爹爹从未在我面前提起娘亲来,我也有些好奇,若是换作爹爹思念娘亲,该是怎样的滋味。不然......”
揽月小心地看着穆遥兲和秦寰宇,眼波盈盈闪烁,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比划道:“就只尝一点便好。”
“好。那便一试。”秦寰宇罕见的应声道。
揽月循声看向秦寰宇,他翩然俊雅的脸正面向自己,深邃的双瞳仍是温情的对视着她,揽月嫣然一笑,当作答谢。
“遥兲,你看连寰宇都答应人家了啦。”聿沛馠道。
“行行行,你又不是姑娘家,哪儿学来的些撒娇卖俏。”穆遥兲也终于答应道。
“二哥,来坛爇心香。”聿沛馠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