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平军舍生忘死的冲击下,官军裨将大声疾呼。
西军精锐多在此处,若是此役落败,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战?拿什么战?
开战伊始,太平军越战越多,反倒是官军的人马战死一个少一个。
再拖下去,谁知道会不会还有其他的贼军出现?
在部将希翼的目光中,种师道当机立断:“贼人奸猾,此地不宜久留!”
裨将松了口气,他们都以为可以谋求大富贵,谁曾想,到头来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厮杀至今,多数人都已经有了决断。
海州已经是大凶之地,滞留在此,凶多吉少。种师道能够认清现实,萌生退意,这对于众人来说反倒是好事。
只是,如何逃?从哪里逃?
一众军将擅长直来直去的马上厮杀,让他们出谋划策却有些强人所难。
种师道深吸一口气,道:“从东边撤吧”。
军将面面相觑,往东,那可是贼人的腹地,万一方腊布有重兵,那又该如何是好?
“相公,贼人从西而来,咱们为何不往北而去?”
“我们就是从北边来的,贼人会没有防备?”
“相公所言极是,我们往东去!”
厮杀正酣的时候,任何一种撤离都对于军心士气来说都是一种不小的打击,若是组织不当,兵败如山倒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自古以来,溃兵自相践踏,折损无数的例子不知凡几。步卒尚且如此,骑军更容易出问题。万一战马受惊伤人,倒霉的可不是一个两个,说不定会连累整个大军。
种师道环顾四周,嘴里道:“大军撤离,须得有人断后,诸位,谁可为我出战?”
众人皆不应答,这时候留下有死无生。
种师道铁青着脸,嘴里道:“无人为我分忧吗?”
真正勇猛的锐士早已经折损过半,侥幸活着的多是狡猾至极的老卒。
三言两语就想买人性命,显然不可能,因而,种师道的问话,依旧没有人回答。
种师道额头青筋直跳,“断后之人,无论生死,可得千贯!”
数量过千,这可是一个不小的数目,由此可见,种师道真是被逼急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是,勇夫也得活下来才好。
若是因为些许赏赐,最终却命丧此处,便有再多的钱也没了意思。
种师道铁青着脸,道:“既然无人断后,那我留下来便是”。
“相公不可,万万不可呀”
种师道只是冷笑,“我是朝廷大将,尔等贪生怕死,这断后的事情我不做,谁来做?”
此时,一名膀大臂圆的黑汉沉思一番,嘴里道:“相公,我赵源深受相公大恩,此番便由我率部断后吧”。
有人做了出头鸟,众人全都松了口气。
种师道看了赵源一眼,嘴里道:“此事非同小可,你可要想清楚了”
“生死由命,我想的很清楚”
“好,既然如此,这里便交给你了,切记,一定要多加小心”
“相公也要多加保重”
种师道无言以对,赵源留下来断后,有死无生,身为大军头领,他觉得自己很失败。
“呜呜呜……”
官军特有的号角声响起,声音凄厉,这是告诉大家可以撤退了。
终于可以逃了,早已经疲惫不堪的官军大喜过望。
贼人出乎意料的难缠,再留在这里,大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收兵的号角声响起,官军归心似箭,然而,与其交手的太平军却不肯轻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