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嬴顺的眼睛逐渐发红,强烈的怒气,终于让他咆哮出声。
“庶子放肆,这就是你回应老夫的话?”
这嬴顺不发怒还好,这一发怒,同样也激起了老人心中的怒气。
身为宗室族长,当老人一声令下,调动诸侯私兵大军那一刻开始,他就是三十六路诸侯联军的盟主,更是唯一的统帅。
这两军交战,什么叫统帅?令行禁止,那叫统帅。
倘若下面的人动辄胡来,任意妄为,不听号令,那还要统帅作甚?
真要在军中,这就是杀头的死罪。
如今,这嬴顺胡作非为,不听号令,本就该死。他还想着为对方争取一线生机,没曾想,对方反而责备到他的头上。
要知道,当时传令各路诸侯,他的理由是来讨一个说法,可没说直接逼宫造反。
这其他人都懂得在三十里外安营扎寨,等候消息,他自己却非要撞上来送死,怪得着谁?
“难道不是吗,老太爷,我嬴顺敬你重你。那嬴政小儿杀尉阳君于章台宫,你一怒下令发兵,我嬴顺说来就来。如今,你却如此对我嬴顺!”
“这造反的从来就不是我嬴顺,而是你关内侯!”
“是你调动各路诸侯,十三万大军包围咸阳城,现在一一句束手就擒,就要我嬴顺领死,你欺人太甚,我嬴顺不服!”
嬴顺咬牙切齿,这一刻,他只知道自己被人陷害背叛了,哪里还管什么关内侯的道理?
“放肆,庶子胡言乱语,今日你不死,何以谢天下?”
老人眼中怒火燃烧,心中仅存的一点愧疚荡然无存。
别看他年纪一大把了,心里却明亮得跟镜子似的。
这嬴顺说的好听,实际上,他这般做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谁,老人心中比谁都明白。
什么嬴氏一族族长关内侯,一声令下,宗室听令,全都是废话。
要有一天,自己也如嬴政那般动了宗室的利益,这些人还会听话吗?
要知道,宗室真正的族长是他,但代理人可是驷车庶长。可如今驷车庶长在做什么?
曾经听从驷车庶长嬴溪号令的宗室各路诸侯,大小人物,在嬴溪战队嬴政那一开始,就没人再理会过他。
如今面对宗室和嬴政的斗争,里外不讨好,直接告病休假,连朝事都不理会了。
这些人今日能这般对待嬴溪,他日,又何尝不能这般对待自己?
所谓奉诏遵令,不过就是利益捆绑而已。
如今他一声令下,这些人的确都来了,但实际上,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的盯着那王座?
不同的是,没得到他确切的号令之前,出师无名,其他各路诸侯都懂得收敛,唯有这平原君自己找死。
这一刻,仿佛所有的错都赖到他一个人的头上,他岂能不怒?
“张超听令,领老夫侍卫,冲杀出去。此战葬身者,无论建功否,皆可让后死子孙领取三等爵一位!”
“杀一人,领四等爵,杀三人,五等爵,十人六等爵!”
愤怒中,老人猛地抬手,再不迟疑,一声号令,冷冷下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