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节皱眉“你说过,商子殷很看重你。你也有不负众望的才能……”
高命闻言,顿时傲慢起来“自然。韩阴虽然教与尔等兵法、计谋,但你们的眼界,可还不如我。”
魏绳祖有些受不了高命大放的厥词,直接顶道“既然你身在高山,何不与我等说说你眼中的光景?”
高命欣然应下“当然可以。”——这真诚的态度,反把李、魏二人气得够呛。
“我记得,奠定韩阴军中地位的,还是那‘李代桃僵’之计。以小败得大胜。”
“韩阴虽靠着向商乙江进言,获得统领全军的名义,但实际上,各部之军各自为政,完全是听调不听宣。”
“而韩阴手底下,也只有……一百零三人。对了,李持节和魏绳祖,你们两个当初就在那一百零三修士中。”高命露出大悟而喜的神情,看着二人。
李持节纠正道“是二十九人。”
高命笑眯眯接受纠正“最初分配给韩阴的修士,确实只有二十九名。你们真算得韩阴的嫡系。一个是李国公家族的旁系修士,一个是魏国公家旁系修士。会追随韩阴,不也是受够了家族嫡系的压迫,甘心列为韩阴麾下门客,成就一番功名吗?”
“和不择手段、求取功业的我。又有什么不同。”高命爽快的言谈,深深刺痛李持节和魏绳祖。
他们二人觉得,自己和高命这种无羞无耻之徒完全不同。
高命不顾故土之情,他们好歹仍忌氏族之谊。
小宗对大宗的不满,旁系对嫡系的怨气,是人之情欲,是对不公待遇的人之常情。
李、魏二人如此认为。
但大荒修士素来看重故土。
高命赤裸裸地放言不择手段、求取功业,这番对自己家乡的态度,近乎是无情无义了。
李、魏二人,同样如此觉得。
李持节打断高命“你不是看穿,大将军想要做什么了?何必纠缠这些细枝末节。”
高命露出戏谑神情“你说得对。”
“言归正传。韩阴当初手底下只有你们,他真正开始掌握大将军权柄的,是那场关于方凌雨之死的战役。”
“商国遗毒,早是沉疴。商国虽退守函谷关内,但在大荒布下的棋子,却是僵卧已久啊。可惜了……”高命露出得意的笑容,给李持节与魏绳祖一种遭到侵犯的感觉。
这话说得很难听,又很难评价。你说商国好吧?你用的是“遗毒”,“僵卧”。
你是在讥讽商国?却又说商国布局早。
而且,你现在侍立少帝麾下,想要从商国这里得到你的“功业”,却又对商国这个态度。
属实让李持节和魏绳祖犯恶心。
“方凌雨身陨,是导致元鼎省传檄而定的关键点,同样也导致了夏、石两家不愿解甲投降的修士,率麾下哀兵大举反扑。”
“哀兵并未胡乱进攻,他们认准了害死方尊者的元凶。——韩家。他们搞不清楚方凌雨是如何星陨元鼎,他们只知道,若无韩国公一脉挑起战端,方凌雨就不会死。”高命神色与姿态中,尽是孤傲。
“在商国大多数人都以为元鼎省已入囊中时,石家为首的军队突袭了拱卫韩国公的军队。这时候,就可以看出,商国自身的不稳定。”
“面对专攻韩国公的袭击,余下五大国公竟不顾唇亡齿寒之理,袖手旁观;哪怕商子殷下令救助韩家军队,五大国公依旧不愿尽出其力,一看就是想要先消磨韩家实力,再出手。此番作为,实在是弃绝了同袍之义。可见六大国公根本是貌合神离。”
“同样,在商子殷的调令下,北疆南地各势力,单单结成战阵,就一直布阵到了战斗尾声。——彻头彻尾的投机者。”
“看看,商氏扶持的新贵(南地北疆各势力),六大国公之间,都非是同心同力。”高命嘻嘻笑道。
这一刻,他笑得像个泼皮无赖,笑得像个不学纨绔。
一身不合体的富贵气,满襟藏不住的癫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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