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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的是一个面容温和,皮肤白皙的妇人,她面上还戴着微笑,在看到慕青的那一刻,眼底闪过一抹茫然。
下一秒,茫然变成了惊喜,她有点拘束地把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颤着嗓音说:“是小草吧?快进来!”
语毕,又手足无措转身,对着客厅喊:“他爸,快别忙活了,是小草回来了!”
这一声喊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的邻居,都听了个正着。
尤其是慕家隔壁的邻居,直接就打开了铁质的防盗门,好奇地看过来。
慕青自己也有点儿紧张和拘束,张了张嘴,喊了一声:“阿姨,是我,我是小草。”
慕秀杰已经蹭过去,用拎着纸盒的手推搡着慕青说:“大姐姐,都到自己家了,你杵在外面干嘛啊!”
“小草,我姓方,你可以叫我方阿姨,快进来,你爸估计高兴傻了……”方阿姨眼底满满的笑容,提起慕爸爸的时候,怎么也掩饰不住柔情。
借着慕秀杰推着自己的力度,慕青时隔七年,再次踏入了家门。
“嘎吱——”
在方阿姨的声音落下之后,客厅里安静了十几秒,随即,传来金属和地板摩擦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乒乒乓乓的杂音。
慕青甚至还能辨别出,是珠子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悦耳的碰击声。
陆时奕面容尴尬,他就知道,不管在哪,自己总是那个被忽略冷落的可怜虫。
好在,今天还有司机陪着他。
慕青踏入客厅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地上乱蹦乱跳的各色珠子。
七年没有见过的爸爸,头发几乎全白了,整个人消瘦了很多,他坐在轮椅上,正低头手忙脚乱捡着珠子。
这一幕,瞬间就让慕青鼻子一酸,泪目了。
“我来吧。”慕青走过去,蹲下身,从他手中拿了盒子,伸手在光滑的地板上,一抓一把的捡起珠子。
“小……小草回来了,我让你方姨给你做糖醋排骨,她手艺不错,你肯定喜欢吃……”
慕爸爸看着低头捡珠子的女儿,她长高了,皮肤随他天生冷白皮,更漂亮,就是有点瘦。
不过,现在年轻人都喜欢瘦一点。
“好,爸爸,我带男朋友回来了,他叫陆时奕,你去沙发那边坐着,和他聊聊吧。”慕青将最后一颗珠子放进盒子里,抬起头说。
慕爸爸看到慕青眼圈红了,估计是看到他这个样子心疼了,就有点后悔让慕秀杰单独和小草讲电话。
这臭小子肯定告诉小草了!
“小草啊,爸爸没事,你别难过。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其实当初工地也给了不少赔偿金的……家里不困难的!”
“我现在带着人一起做手工活,一个月至少有两三万呢!”
“爸爸真厉害!”慕青吸了吸鼻子,挤出一个微笑说。
她把盒子放到旁边的小茶几上,就走到慕爸爸身后,推着他的轮椅。
轮椅的车轮有点不灵活,慕青这才注意到,就连轮椅后面的扶手都生锈了,应该也用了好多年。
心里面又酸又涩又堵得慌,慕青现在只想去阳台那里,好好的调整一下情绪。
“小奕哥哥,这是我爸爸,爸爸,这是我男朋友陆时奕,你们聊一聊,我想去阳台透透气。”
慕青强忍着没哭出来,低着头,把两人相互介绍一番,就转身去了阳台。
站在狭窄阴暗的阳台,慕青脑海里浮现出,原身有记忆开始,在这个两室两厅套房里的点点滴滴。
“大姐姐,你怎么了?”慕秀杰端着鲜榨橙汁过来,递给她说:“爸爸说,你小时候最喜欢喝橙汁,还要喝鲜榨的。”
“还有糖醋排骨和可乐鸡翅,我妈一开始不会,后来听爸爸说你喜欢吃,她就搜视频跟着学,这些年,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
“对了,大姐姐,你的房间一直给你留着呢!”
……
慕秀杰看着阳光,想不到时隔话痨。
对着慕青,他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总之,等姐弟俩从阳台出来,慕青已经调整好了心情。
错过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当下最重要,她要珍惜眼前人。
吃饭的时候,不管是慕爸爸还是方姨,都用公筷给慕青夹菜。
就连陆时奕这个初次登门的准女婿,也受宠若惊地得到了来自长辈们的关爱。
吃了一顿饭,五个人彻底熟悉了起来。
方姨从箱子里拿出钥匙,打开了慕青从前的小卧室,笑着说:“每隔一星期,我都会推着你爸进来,我打扫卫生,他就坐在你书桌前,整理你的那些课本、作业本……”
随着方姨的描绘,慕青眼前仿佛浮现出了这七年来,慕爸爸认真抚平卷边的作业本的一幕幕。
“方姨,谢谢您,对我爸爸不离不弃,照顾了他这么多年!还有,我大学时候的学费和生活费,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感激——”
慕青喉咙卡壳,她忍不住还是无声的落泪了。
抬头深呼吸了好几次,慕青才把那股子哭意压下去,吸了吸鼻子说:“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邀请你和我爸爸,去瑶城参加我的婚礼,您愿意吗?”
“愿意的!我愿意!”方姨愣了几秒,反应过来慕青说了什么,整个人都激动坏了,焦急地说。
“把小杰也带上,还有,拆迁的事情不用担心,会有人出面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