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边,天色刚蒙蒙亮,城门尚未打开。顾隐渊一面和季漠说着话,一面暗自运气,结果和这几日一样,经过穴位而不入,暗想:“需有人持续不断的将真气从全身穴位打入,才有可能破解这天正封穴。若说这天下指力至尊,何人能出天仙门之右?”
顾隐渊道:“我想去天仙门一趟。”季漠吃了一惊道:“师兄去天仙门做什么?”顾隐渊道:“我师出天仙门,但因为一些误会,天仙门也在追杀我。我觉得你说的有理,天仙门恶名昭着,如果我一举灭了天仙门,这江湖中人说不定会坐下来听我说说话。”
季漠抓着光光的脑袋,有些迟疑道:“那天仙门远在西域,那些妖女武功高强。师兄……师兄……”顾隐渊道:“你觉得我连倚楼听风雨的楼主都做得,这天仙门就灭不得?”
季漠道:“那不一样,倚楼听风雨的高手虽然各自为政,但至少守规矩,而且有我支持,我再去说服一些楼内管事之人。但天仙门都是女人,师兄又是血气方刚,万一不小心……”
顾隐渊忍不住笑道:“你怕我中了她们的美人计?”季漠大脑袋冒出许多汗珠,道:“这个……不好说……毕竟天仙门的人还懂得妖法,尤其是魅惑男人的妖法……”
顾隐渊道:“我出身天仙门,怎么从未听过?”季漠道:“那是自然,天仙门的妖法是勾引男人的,若你学了,你去勾引男人……”说到此处,只觉浑身鸡皮疙瘩爆起,不敢细想。
顾隐渊哈哈一笑道:“这样吧!我先去趟天山,你可以先回倚楼听风雨笼络一些人,待我归来,要声望有声望,要武功有武功,做这楼主岂不是更名正言顺?”
季漠点点头道:“也是!这拉拢人心也需要一些时间。”又想到顾隐渊去西域,没有三五个月也不可能回来,又面带忧色。
这时,城门打开,顾隐渊道:“季漠!后会有期!”说着翻身上马,轻拍马臀,银雀如离弦之箭,飞驰出城。季漠还在发呆,顾隐渊早就消失在晨昏中。
顾隐渊先去了襄阳,却未进城,而是先祭拜了恩师仇离,却见坟墓已然翻新,断木墓碑也变成了黄岗岩墓碑,上面的字无论笔法还是笔锋和当时他写的一模一样,显然是有人直接沓下又刻上去。
顾隐渊猜是母亲所为,但以杨洛友之明,不可能不知道。而且若非他暗中保护,也不会如此洁净,心中的疑惑又多了三分。
离开襄阳,顾隐渊心情沉重,一个多月前还意气风发,如今却是落魄流浪。到了郧阳,忍不住借酒消愁,大醉一场。
睡至半夜,顾隐渊只觉口干舌燥,醒来咕噜噜灌了许多水,忽听得有人从屋顶飞过。他现在被天下人追杀,自是十分小心,不想那人只是一点,便快速从屋顶飞过。
他悄悄摸出房门,飞身而起,发现不远处的屋顶上黑黝黝地伏着一个人影。此时正当月尽夜,星月无光,若非凝神观看,还真分辨不出。正在思虑之间,那黑衣人突然长身而起,在屋顶飞奔过过,没于夜色中,暗忖:“莫非那人找到自己要找的房间了?”身子一轻,便到了那人刚刚落脚的屋顶只听一女声道:“小女李露月拜见陕西三边总督孙传庭孙总督。”
顾隐渊暗自思忖:“这里竟然是孙传庭的官邸。”
孙传庭被诬告后入狱三年,直到最近西北战事不利,才被崇祯重新启用,封为陕西三边总督,剿灭李闯。
顾隐渊向前一跃,来到李露月对着的门庭之上,轻轻抽掉一片瓦片。只见堂内一老者端坐于坐前,身着紫色长袍,样貌看不清楚,想必是孙传庭。
这时,从屋内飞出一名少女,那少女还穿着一身白色睡衣,与李露月打斗起来。
顾隐渊摸到庭前,见堂中两人斗得正紧,那白衣少女显然没时间去找兵器,提着一条板凳,前支后格。
黑衣少女李露月年纪甚轻,手中没有兵器,但招式狠辣,招招攻敌之要害,口中还道:“孙家妹子,几个月不见,你这武功可没什么长进。”
说话间,白衣少女正好一凳当头砸下,李露月右手平伸,抓住板凳下面的小枝,一推一按,凳子已经到了李露月手中。
白衣少女立足不稳,连着退了几步,被一青年男子从背后伸手拦住,道:“李姑娘的武功,我们是比不了的。”
李露月道:“孙督师,小女子有要事相告。”孙传庭抚这胸前的胡子,呵呵笑道:“好!好!李姑娘深夜造访,定有要事,你来我书房。”
二人进了书房分宾主坐定,下人奉上茶水便退去了。
孙传庭道:“李姑娘深夜造访,有何要事?”李露月道:“闯贼势大,孙督师当速向皇帝请求援兵。”孙传庭神色凝重,却道:“闯贼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不足为虑。”
李露月叹口气道:“孙督师你休要骗我,你明明已经知道李自成最近得了个贤才,名叫李岩,帮他收买人心,整顿军纪,不到一月,闯贼大军已大幅改观。若再让他这般下去,闯贼就不是昔日的闯贼了。”
孙传庭道:“李姑娘果然耳聪目明,消息灵通。”又长叹一口气道:“我已经向皇上申请拨兵,但当年我在皇上面前夸下海口,只要精兵五千,便可剿灭反贼。”
李露月道:“若是以前,自是不难,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官匪此消彼长,闯贼已不容小觑。”孙传庭起身,推开窗户,望着眼前漆黑的院子,道:“是啊!”
李露月道:“既然如此,孙督师何不辞官不做,归隐田园?”孙传庭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何况就算大明容不下我,我也实不知该去何处。”
李露月道:“晚辈倒有些去处,前辈可否耐心听取?”孙传庭捻须笑道;“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