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振富:垃圾啊,还有你说的“破烂儿”,那是放错地方的宝贝,放对了地方,利国利民……
其其格拿菜刀背儿敲了敲门框,说道:我说,别利这利那了,你俩开垃圾大会呢?都别显摆自己肚子里那些墨水儿啦。抓紧唠正事儿,振富,你就问问阿来夫,跟春草的事儿,他到底是咋想的。
袁振富不好意思地笑了,看着阿来夫。
“这个——她太气人了……”
其其格:阿来夫,我看你才太气人了呢!今天你把话得和我们说清楚,别藏着掖着。等会儿——不用等,你们说着,我把菜炖锅里。
阿来夫:姐,你专心做你的饭得了,整糊喽我可不吃。
袁振富:女人都这样,操心不显老。
阿来夫想了想,捋出个话头儿,说:我,主要是心里不平衡。自己辛辛苦苦挣钱,起早爬半夜的,饭都吃不应时。她呢,瞒着我往外倒腾,谁受得了啊,我又不是二傻子?
袁振富:这个,不是问题的关键,今天咱们重点剖析你。而且这些都已经唠开了,你为什么还盯着不放?听说还刮拉上春草的哥哥了。你想,放谁身上能不生气?如果春草说你姐不好,你愿意听啊?关起门来说,当初我们家最困难的时候,你姐少去你那里划拉了?都一样的道理嘛。行你州官放火,不许人家百姓点灯,行得通吗?
阿来夫:那不一样。我养土鳖赔成“土鳖”样的时候,你和姐是怎么帮我的?就差砸锅卖铁了。李冬阳呢?他当时就算帮过我一分钱,我今天都不带说这种丧良心的话的。
其其格又抽空进来补充了一句,说:人和人不一样。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恼在心、笑在面,听人劝、吃饱饭,你要总放不下、总摽着这个劲儿,那啊——别怪姐说话不好听,不是把自己累死,也得把自己憋屈死。
阿来夫沉默不语了。
其其格:啥东西都是顺着好吃、横着难咽,特别是说话。你啊,我自己亲弟弟,我最了解的,可别再死犟死犟的啦。两口子过日子,没有勺子不碰锅沿儿的,谁吃饭都有咬到腮帮子的时候。以后和春草说话,别总“欻尖儿”,总觉得自己是老大似的,总想分个你高她低的,有意思吗?
袁振富:就是。你姐这是顺道儿敲打敲打我啦。
“你那是打骡子马惊。”其其格忽然意识到这话说得不对了,瞪了袁振富一眼,说,“我都让你给带沟去了。”
阿来夫憋不住乐了,说:这段时间,你们是不知道,李春草像魔怔了似的。一开始怀疑我把钱昧下不给她,后来又怀疑阿木古郎偷拿了,整的孩子一天天哭笑不得、一分钟都不愿意在家呆。后来又怀疑左右邻居,闹得我现在来回走在街上,都不敢抬头呢。不怕你们笑话,她是谁都怀疑,甚至——
“甚至啥?”其其格瞄着冒着热气的锅,扭头又问。
阿来夫不往下说了。
其其格:吭哧瘪肚的,不痛快!
“她又怀疑来家里串门的人了,还悄悄排查那一段时间来家里的人。就连——姐,她还怀疑过呢。”阿来夫终于说出了压在心里很久的话。
“啊?”
袁振富和其其格同时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