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鼓掌。
袁野站起来,不好意思地示意大家不要鼓了。
孟静痴痴地望着袁野,柔情似水。
“我呢——不是英雄凯旋,是‘狗熊’归来……”袁野有些动情了。
“儿子,千万别这么说。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们的骄傲。”袁振富说完,自己先喝了一口酒,掩饰一下激动的心情。
袁野扫视了大家一眼,说:我把月牙河村的土地烧黑了,给村民的脸上抹黑了,让家里人跟着担心和受到了——牵连。我不知道“牵连”这个词儿用得对不对,总之是我没有给袁氏家族长脸……我吧,当时的确知道这种行为是错的,但就是没办法嘛,不这么干,又是一笔钱啊……
“儿子,不说这些。忘记过去,努力面前。这个坎儿一过,以后都是溜光儿大道了。”其其格说完,端起了酒杯。她的意思是想打断儿子的话,怕他自己越说越伤心。
“但愿吧。可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谁能想到——‘三磨叽’——唉,看来是刚按下葫芦又起来个瓢啊,没等我到家呢,麻烦先到家了。”
袁月亮:他那是无理取闹,不算个事儿。再说了,他媳妇得病和你有什么关系?
“肯定没关系。就是想讹人。”阿尔斯楞有些生气了。
袁野:这个道理我是懂的,关键他是“三磨叽”啊,谁能跟他“磨叽”得起呢?
“我来,我整不死他!小样儿的,他还反天儿了?”其其格挽了挽袖口儿,说,“我一个家庭妇女,我不怕他!”
袁振富: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主要是太缠人……对不,不提这些了,讲点儿开心的吧,袁野,你说呢?
袁野擦了擦眼睛,说:是啊,不唠叨扫兴的话了。我提一杯,主要意思就是感恩……
…………
第二天,袁野依然没有“冲出牢笼”后的喜悦,还是不怎么高兴。孟静追问他为什么往农牧局跑,袁野随口编了两个理由都被孟静识破了,只好说出了实话。
孟静当然不相信是自己表妹举报的,跟袁野反驳了几句。之后,她找机会与刘燕燕通了电话进行质问,姐妹俩闹得很不愉快。为此,孟静又与袁野起了争吵,责怪他胡乱怀疑人,袁野思前想后,“忍”了,没再发驴脾气。
值得庆幸的是,袁野在思想上确实有了转变,拘留事件使他受到教育是其次,关键是他明白了环保底线不能触碰的原则,真应了“地里一冒烟,拘留十五天”那句话。当然,要说强烈的教育,还得是来自于“三磨叽”童为奇的“折磨”。
童为奇每天都是准时准点来找袁野,不慌不忙地唠着汪欣的病情和开销。总是那一套词儿,唯一变化的就是数字——每天的花费支出要进行累计。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其他人或忙或躲都出去了,其其格负责与童为奇周旋。他唠由他唠,自己的家务活儿一点儿不耽误,不时回应两句。实在厌烦了,就说:我得出去一趟,要锁门了。
“好,我明天再来。这种病啊,老折磨人,汪欣有时疼得爹一声妈一声地叫唤,我都听不下去啦……”童为奇倒是好脾气,磨磨叨叨地跟着其其格一起出了门。其其格临时找了个理由跟他分道扬镳了,然后转了一圈儿再回家。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汪欣得此重病罪魁祸首肯定不是合作社焚烧秸秆,却让袁野对生命和金钱以及人生价值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虽然有老妈挡驾,“三磨叽”童为奇还是把袁野“磨叽”够呛,“骚扰”了他好长时间。直到村支书特木尔出面,又讲道理又讲法律再加上恩威并施,童为奇才消停。
“三磨叽”童为奇真的就是“明知不可为而硬为”吗?这背后啊,还有一个小插曲:
童为奇在与别人闲聊,谈起媳妇病情确诊的事儿,非常发愁。恰巧苏合路过,因为是村支书的“二公子”,大家对他很是客气。苏合眼珠儿一转,侃侃而谈,说什么每个人身体里边都有可以发展成癌细胞的那种细胞,受外界的不良影响很容易发生癌变。他又说,从网上看了,那种细胞确实人人都有,关键是怎么给激活。比如说吧,烟一呛,再一咳嗽,就激活了,就变成癌症了。如果没有呛着,可能还变不了呢……说者可能是无心,听者肯定有意啊,“三磨叽”便盯上了袁野,非要讨个说法和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