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袲
他满腔激动地倾诉完,忽然又垂下眼,叹道:“我有些担心,既想见她,又怕见她。”
现在顾湘已是极惹眼,他们这些郡主身边的老人要做出什么动作,不知宫里那位会作何反应。
“三公主前几日病了一场,陛下最近天天去探望,还下了旨意请了宫外好几位名声远播的神医去给公主治病,就连上清宫秘制的保心丸,长寿丹,都一瓶一瓶地往三公主处送。”
这保心丸还好,长寿丹用的药材无不名贵至极,一丸堪比十倍甚至百倍的黄金。
而且还不是有钱便能制的出来。
上清观里能正经把药丸炼制出来的道士不过两三人,常在上清观的只有观主一人,每年能炼出的长寿丹丸也不过十几瓶,每瓶不超过十丸,可谓珍贵至极。
就是陛下自己和皇后娘娘,一年也不过服用两三丸养身,陛下有时犯头痛病,犯得厉害,御医无法缓解时,才多服一丸而已。
“宫里这位如此受宠,这般惹眼,咱们家那位云哥,还有其他兄弟们简直激动得不行,整日四处都说,公主十六岁生辰已过了,待今年十月,便是十七岁的年纪,按照当年郡主娘娘留下的话,十六岁时公主便要接管郡主娘娘留下的所有家业。”
“咱们若是没个正当理由,继续推脱下去……”
推脱什么,老张板起脸叹道:“这些年云哥他们那帮孩子早把手里的东西都奉给了公主,前几年你名下的绸缎庄,珍宝行,还有汇丰钱庄不也都早早交到那位手里?”
洛风使劲抓了把脑袋,心中的郁闷简直说不出来,东西是他自己交出去的,现在想讨也讨不回来。
踮起脚再看看远处,连顾湘的背影也见不到,他却越发心虚愧疚。
他竟然拱手把主人家的东西送给了贼,哎!
想到顾家小娘子如今想做生意,竟只能在偏远出的破落宅子里开个小食肆,连个正经的酒楼都盘不下来,明明本应该属于她的酒楼食肆,光是京城就足有七八家。
顾湘可不知道她在有些人眼里竟是这么穷。
严老大老老实实地送来足五百贯钱,没有超出太多,但态度很老实。
辛老板和老板娘心情已经平复了,当夜就到了‘顾记’,第二日便在‘顾记’门口支起个茶水摊子,三文钱一碗清茶,五文钱一碗甜茶,竟然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加上每日都要吃‘红尘菜’的皇城司亲事官杨明出手大方,次次要喝茶,喝茶就给赏钱,辛老板夫妻的腰包一下子就鼓了起来。
今天辛老板却没摆摊,这会儿立在‘顾记’门口,陪着顾湘,同一大群街坊邻居一起看热闹。
旁边卖油茶的老翁一边嗑瓜子一边道:“安国公?不是说安国公死了?我小舅子的丈母娘的三表妹,就在狄家当差,听说狄小将军因为安国公死了的事,整整两日不吃不喝的。”
“我也听说了,听说有个蠢货得了消息,还巴巴地跑去张舍人面前献媚,话里话外恭贺张舍人,说什么大敌已去,结果把张舍人给气得吐了血,灰头土脸地被张家的下人赶出门,要不是那蠢物竟有功名在身,张家的下人们非得揍他一顿不可。”
车队缓缓而至。
秋丽忽然抬手揉了揉眼睛,小小地抽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