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微微一笑,也不多言,端起一碗昂头便喝干了,不紧不慢地放下这只碗,又端起另一碗,照方抓药,也喝干了。季然动作既不帅也不潇洒,不过却透着一种踏实。
尚君长翘起大拇哥称赞:“好,海量!再来!”语气之中略带着几分不服。说完,他又抓起坛子往往自己酒碗里倒满了。
给对手施加压力,并不一定要咄咄逼人,有时越是云淡风轻,就越能给对手这种压力。此刻,季然便是这样。尚君长急于求成,总想一口气就把季然解决掉,季然则是照样不慌不忙,这态度反而给了尚君长不小的压力。
尚君长冷冷一笑,也不管季然,一口便喝干了,季然又是连干两碗,始终是笑着看着尚君长。尚君长已经感到了明显的压力,他知道自己的酒量的确比不上这个叫季然的家伙,他开始紧张起来,倒酒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他知道,喝酒最怕急,只是自己不管不顾,也不顾弟兄们劝阻,一连喝了三碗,喝得他腹内翻滚,头晕脑胀,摇摇晃晃,忍不住想要呕吐。
季然倒满两碗,大口喝完,又倒上两碗喝掉,轻而易举得便喝完了六碗,他面不改色心不跳,还是照样微笑着看着尚君长。
尚君长心里发毛了,想要再喝,却怎么也喝不下去,一想起酒就仿佛是要吐出来。
正在尚君长为难之际,一个声音朗声道:“哥哥,看季兄弟酒量匪浅,小弟一时技痒,且让小弟与他喝几碗。”
王允恭寻声望去,却是白日见过的尚让。尚让这样说话,众人明知道是他以二敌一,欺着季然,因为是同伙,却也不好说什么,几个正直的却是冷笑几声,有些甚是不屑。
王仙芝已经是微笑着看着大家,始终是不发一言,默许着大家所做的一切。
好在季然还是不以为然,笑着对尚让抱了抱拳道:“悉听尊便。”
“倒酒!”尚让高喝一声,气势十足。
尚让却不似尚君长那样喝急酒,而是慢慢地喝。
有的人喜欢喝急酒,有的人喜欢喝慢酒,尚让心想:这人与自己大哥已经喝了十几碗,慢慢拖到他酒性发出来,自己便有胜算了。想到这里,他故意放慢了速度,慢慢拖起时间来。他倒酒的速度很慢,喝的时候很慢,喝完还要吃几口菜填一填,甚至喝酒的时候还甚至还装作不小心故意漏出许多来,一碗也就喝半碗左右。
喝酒的小伎俩很多,躲酒的小伎俩也很多,不过这都是在平常酒量的人面前,遇到季然这样的酒量,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尚让也一样,拖来拖去,硬撑着喝了六碗,便觉得浑身上下难受得很,着实坚持不住了。
未等尚让自己认输下场,东面桌上一个五短身材、体型肥胖、一脸横肉的拍案而起,王允恭看他如同一个球,不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只见这人迈步离开自己的座位,来到大厅当中朝王仙芝抱抱拳,王仙芝点点头并没有说话。这人来到王允恭和季然身边,抱拳道:“老子蔡温球,特来讨教。”
于是上前换下尚让,与季然拼起酒来。这蔡温球虽然相貌生的圆润,性格确是十分彪悍,先是朝堂外喊了一声:“上酒。”等下人搬上几坛酒来之后,他二话不说,直接拎起一个酒坛,朝季然一举,昂头边喝了起来。
季然笑了笑,也拎起一坛,照着蔡温球的样子往嘴里倒了起来。
蔡温球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一幕,当他喝到一半,偷眼去看季然的时候,季然已经喝完一坛去拿第二坛了,蔡温球停了喝酒,看看季然,又扭头看看尚君长和尚让,用目光询问怎么这么快,两人冲他使使眼色,摇摇头,意思是没有猫腻人家是凭真本事。
一坛十斤,蔡温球如何喝得了,硬撑着喝了三分之二,却已经喝不下了,总觉得腹中一涌一涌,翻江倒海的相仿。可季然明明喝掉了二十斤,如果再算上前面和尚君长、尚让喝掉的,也足有两坛,前前后后已经喝掉四十斤,已经将王仙芝的手下惊得目瞪口呆了。
王仙芝坐在上面,朝一个瘦子使了使眼色,这瘦子就像是竹竿,其他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左脸颊上一块黑痣,上面三四根又黑又长的毛令人印象深刻。他站起身来,也朝王仙芝抱了抱拳,报名道:“在下楚彦威,也要领教领教。”
于是迈步走到大厅之中,朝季然抱了抱拳道:“老大哥酒好,我也来讨一碗吃。”说罢将自己的外衣一脱,漏出混身的排骨来,高声喝道:“来,咱俩喝!”
楚彦威气势不错,不过酒量却是平平,才喝了三碗已经是东倒西歪了。季然喝完六碗,也不趁胜追击,也不多喝,喝完便等着下一个,这份沉着淡定,着实叫人佩服,当然更让人佩服的还有酒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