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担心,师尊那边自然有在下去应对。”
听到‘应对’这个词,顾惜朝挑了挑眉。
“你们关系不好啊?”徐小彦只是江湖经验少,人却是十分聪明的,也发现了不对。
白元秋笑了笑,道:“以今日交情,本早该告诉你们的。”
“家师姓苏,名讳上折下柳,表字云岫,自幼便被指定作为天衣教主继承人,行事颇肆意,当年收我为弟子,实乃意气之争他并不喜欢我。”
“好在,以天衣教主的风度,就算不喜,也委实不至于虐待弟子。”白元秋悠然道“他身边侍女,性格善良,愿意予我衣食。如此,倒也可以度日。”
白元秋声音平和冷静,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忽然回忆起,典座曾为此大怒——‘教主亲传弟子,何至向侍女乞食!’
“之后师兄外出归来,得知此事,劝师尊善待我,又将我接至身边,亲自教我读书习武此等恩义,白元秋永生不忘。”
“余十四岁,领节度之责,驻守于外,两年后,师尊因私事离开千寻云岭,临行前将权柄交至辅座——也可说是副教主的手中。”
“又二月,阋墙之危,辅座欲废师尊取而代之,我听到风声,急驰回援,却到底慢了一步。”
“师兄战死,典座殉职,亲朋故交,百不存一。”
徐小彦悚然,白元秋的语气越平静,他越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惨烈气息,嚅嚅道:“后来呢。”
“后来。”白元秋冷笑“在下自然是拨乱反正。辅座害死师兄,自己亦身受重伤。我当日武功未曾达到先天,情势危急,便走了旁门左道的法子,强行突破,终究诛逆贼于剑下。”
当时噩耗传来,白元秋心神近乎崩溃。
——终此一生,都难报答师兄之万一了。
士为知己死,本是报着守护师兄留下东西的心愿,白元秋坚守初心不移,执掌无霜城二十四年,岁月悠悠,沧海桑田,时间抚平了满目疮痍,她遇见了很多新的人,新的事,最后终于明白,当初师兄的通达包容从何而来。
站在最高的地方,看见最远的风景。
当初为了复仇走进,却因为更大的愿望,就这样坚定的走了下去。
“若这世间果然有阴司轮回,我盼着自己下去之后,能坦然告诉师兄,‘我全力以赴了。’”
平生不曾负君意。
顾惜朝怔怔的看着白元秋,这姑娘心思缜密,老谋深算,他一直以为,对方可以是更加冷酷的人。
没想到
徐小彦还想说什么,白元秋摆手道:“有客至。”
随即,纸笺挟劲风破空而来,纸笺之后,更是一道凛冽寒光。
白元秋抬手三指捏住剑尖,她就算内力不复已往,眼光上依旧是一代宗师,纵然这剑再快上十倍,也决计难伤她分毫。
可惜,她虽然没低估对手的武功,却显然低估了对手的狠辣和决心。
偷袭者当即震断被控制住的长剑,仅持半截利器,诡异迅疾的刺向白元秋心脏!
白元秋目光微动,以目前的距离,就算对方能够伤到她,也会被她击毙掌下。
用性命来换她受伤的机会,有意思。
断剑未至,白元秋已经一指点到他胸口,在场三人皆算高手,竟无人能看清她究竟是如何变招。
指风旋展,犹如合莲卷草。
对方胸口如遭锤击,一口真气被震散,手臂不由自主垂了下来。
白元秋反手以钝劲将袭击者击出数丈。
“你是荆无命。”白元秋负手,显得颇有几分兴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由从观主,上官金虹倒有些意思。”
她随意扫了一眼纸笺,上面只字未提这段时间他们对金钱帮的骚扰,而是十分有礼的邀请他们三日之后光临,便也客气的笑了笑:“三天,倒是足够阁下恢复了。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现在,烦请向贵主上复命吧。”
顾惜朝文采风流,早在两人交谈之时,便顺手写好了回帖,扬手掷给荆无命。
荆无命戒备的看着白元秋,在帮主未曾下令之前,他本不该擅做主张,但在看到这女子的那一刻,他便感觉到巨大的威胁。
他一点都不想令对方有接触上官金虹的机会。
收好回帖,荆无命拱了拱手,足尖点地倒飞出去,转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日后与上官金虹,荆无命当有一战,不过在下不会出手。”白元秋看着队友脸上的表情,笑道“你们早就看出来了?”
徐小彦笑道:“本来没有,不过顾哥给我提示了。”
“在下从不做无把握之事,做此决定,是因为你们已经有了胜过上官金虹和荆无命联手的实力。但实力并不代表绝对的胜负,三日后,你们若是赢的太难看——”白元秋笑了笑,拖长了语调,柔声道“那便算我督导不力之过了,少不得要重新为你们补习一番。”
顾惜朝和徐小彦看着美人言笑晏晏,温柔款款,皆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顾大当家尚能保持八风不动,徐小彦已经信誓旦旦,指灯发誓,绝对会打出一个让人满意的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