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一间,如同豢养牲畜的囚笼。
爹爹就在其中吗。
徐弦月的眼眶酸疼,喉咙也有点艰涩。
她忽然发现,这里居然诡异的安静,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包括狱卒。
秦越川依旧如先前一般,从狱卒身上扯下钥匙。
他一处牢房前站定,打开牢门。
低声对徐弦月说:“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速战速决。”
转身离开,退守栅门之外。
徐弦月直奔劳内的瘦削身影,给他服下解药,泪眼婆娑,轻轻地呼唤:“爹爹,爹爹……”
瘦削男人逐渐恢复清明,看清来人,大吃一惊:“月儿!你怎会来此!”
“爹爹,莫声张,总是偷偷进来的!”
“胡闹!这里是刑部大牢,怎可如此任意妄为!你快快离开!”
“爹爹,是容王带我来的,你不必担心。我时间有限,有关‘阿芙蓉’的事情,把你知道的全部告知于我!”
徐远山只当她是求了徐明曦让容王带她前来。
“……月儿,我并不知晓,那‘劳什子’是如何放进我的箱货之中的。
只听得入货仓搜寻的时候好像捉到了什么,引得一阵骚乱,随即里面的人就高喊私藏‘阿芙蓉’。
我便被带到了此处。”
“爹爹你是被勒令停靠检查的吗?”
“并非,我是提前一日便停靠码头,等候‘泊运司’阅货。”
“只有爹爹一人被诬陷‘携带阿芙蓉’吗?”
听到“诬陷”两字,徐远山眼泛泪光。
这些天,遇到的所有人都指责他的为人不齿,竟然倒卖如此祸国毒物,只有他的女儿,相信他不曾做过。
一直相信他是被“诬陷”的。
“是的……这次停靠码头只有我是自江南而来,有米粮箱货……可是,可是爹是真的不知晓那东西是如何混进去的……”
“爹爹……我相信你,我相信爹爹不会做那些事的。”
“我遭遇此事,你祖母和你大伯担心坏了吧,你替我带话,我是清白的,无事的,待到真相大白,我定会亲自向你祖母磕头谢罪。”
徐弦月唇瓣几次开合,最后还是决定暂不告诉爹爹,三房已经被分家的事实。
免得他身处牢狱仍是对她牵肠挂肚。
爹爹,你可知道……
你的娘亲,大哥,在听到你出事的第一件事不是担心,而是急着撇清关系。
“月儿,我只觉得,他箱货抬下船的时候,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我……”
“不对劲?爹爹,你再想想哪里不对劲?”
“是货箱。”隔壁传来幽幽的声音。
“谁!”徐弦月警惕。
秦越川听见异动,敏锐的闻声而来:“发生何事?”
监牢与监牢之间,是以铁栅相隔。徐长远的隔壁,囚禁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面部刻意用尘土涂抹遮掩。
衣衫脏乱不堪,甚至右边袖子还被扯去半截。
嘴叼稻草,一只腿曲起,就这么没形象的大喇喇躺在柴草堆上。
秦越川挑眉:“你是何人。”
看样子竟然没受他的迷药的丝毫影响。
少年置若罔闻,自顾回答:“那货箱有问题。本来我是能躲起来的,结果,特娘的,跳进去了才发现那货箱竟然有夹层。
然后我就被发现了,啧。真是倒霉!”
徐弦月恍然大悟:“爹爹说捉到什么,引起骚乱的便是你吧。”
“这位小姐当真聪明!”
徐弦月向他的牢间缓缓靠近:“你为何会躲进爹爹的船舱,此事与你有何关系。”
“我是慌不择路,随机选了条船躲躲。至于躲什么,则是与你们无关了。”
“你不怕吗?如此一来,你也和‘阿芙蓉’有了牵扯。”
“先前有点怕的,不过如今你来了。
想必为了你的爹爹你也会努力查出真相的。”
少年满不在乎的随口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