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弦月伴着于千玥,抱着琴,回到了曲水河畔,重新上了返程的马车。
一路上,初次窥见人心“险恶”的于千玥只将头轻轻靠在琴身上,没有再说一句话。
徐弦月知晓,此事她需要自己消化,也没有出言打扰,亦是安安静静陪着她。
宁寂的车厢内,只有马车的“踏踏”声萦于耳畔。
眼瞧着就要到于府了,于千玥直起身子,喃喃念了一句:“徐姐姐,祁王……会是因为父亲才来接触于我的吗?”
徐弦月只道:“我不确定,今日实属偶遇。但是无论因为何事,他的终归是目的不纯。”
徐弦月想最后在提醒于千玥一句:
“若是他再度邀你,你……”
“我不会再见他了,既非真心,该是退避三舍的。”
于千玥仰面,自上了马车,这才露了一点笑意:“徐姐姐,难怪父亲盛赞你,他的眼光果然不错。”
徐弦月回以微笑,没有应声。
于千玥握住徐弦月一只手:“徐姐姐似乎比我大不了多少,可我同你在一起,却很是安心,日后,我可以常寻徐姐姐吗?”
徐弦月对于这个心思纯然,又清灵灵的小姑娘也很是喜爱,只是如今,她担忧若是同于千玥接触的多了,只怕又要给了秦烈行可趁之机。
她只能婉言拒绝道:“当下不行,我在宫中多有不便,若是来日我回到容王府,届时再同于妹妹一聚也不迟的。”
于千玥一点也没有被回绝的不悦,干脆应道:“嗯,也好。”
马车停稳,于千玥撩帘一看,果然是到了于府大门前。
于千玥起身之际,徐弦月握着她的手腕,忍不住开口:“于妹妹,祁王无论是否心怀他意,他或许是第一个,却不会是最后一个,你自己……要多加留心。”
于千玥满是感激得点头,搁下怀中的琴,软软柔柔地环着徐弦月的双肩,真挚地在她的耳边念了一句:“我知晓的,日后我会小心,谢谢你了,徐姐姐。”
徐弦月欣然,亦是回环住她,轻轻拍了拍于千玥的肩背,温柔道:“后会有期。于妹妹。”
于千玥糯糯应道:“后会有期,徐姐姐。”
掀起车帘之前,于千玥已经完全恢复了神采,娇俏的回眸一笑,依依惜别地冲徐弦月挥了挥手,下了马车,一步一步入了府门。
徐弦月瞧着以往悬挂着烫金“徐府”的门匾,如今换成了“于府”,感慨万千,却也不曾多言,放下窗口帘布,唤一句:“回宫城。”
马车“哒哒”行了没有多远。
马车外忽然响起一声熟悉的呼唤。
“月月。”
徐弦月于马车内,本是闭目靠着车壁小憩,仅是听见声音,她的心就骤然跳得极快,震惊得身子僵在当场。
恍惚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她直起身子,用力眨了几下眼睛。
确认是现实而非梦境,迟缓地撩开车帘——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她太熟悉了!
魂牵梦绕,朝思暮想,甚至于昨夜梦中方才听过——是秦越川的声音!
徐弦月难以置信地跃下马车。
巷口处,她眼睁睁看着那一道松姿般的玄色身影,噙着一如既往的柔情笑意,自阴暗巷影处,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越来越近,身形亦是越来越清晰。
徐弦月双眸惊愕得轻颤,脚下禁不住迈前几步,却被旁侧的“玄三”抬臂阻了去路。
他切齿,寒声哑声低念一句:“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