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不睡觉，跑来惩恶锄奸啊，兄弟好兴致。”
黑衣人看着醒来的张羡裕，又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卓阳，双眼瞪大，刻意压低的声音中带着因为无力而产生的深深的愤怒。
“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是啊，我确实是走了。”
卓阳笑着耸了耸肩。
“不过没走远，你派去盯着我的人的手段实在是不怎么高明啊，稍微戏弄一下，他就自己暴露了。”
“胡说！我明明……”
“明明收到了他传来的消息是吧。”
看着双眼满含怒火，不明不白的黑衣人，卓阳用着猫戏耗子的恶趣味说道。
“说起来，在下虽然在江湖上略有薄名，但是对我的描述却也不尽详细。”
卓阳整了整衣服，一本正经的说道。
“下面，就由我来好好的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就是如来……拳掌腿三绝，金钟镇大陆，一剑凌天下，冰清玉洁……”
“嘭！”
卓阳的话还没说完，忽然一道人影从他的身后冒出，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卓阳的后背。
“整快点，磨磨唧唧的。”
卓阳幽怨的看了眼眼神催促自己的安灵蕴。
这女人，懂不懂这时候才是最快乐的时候啊。
心里嘀咕一句，但还是对眼前的黑衣人露出了一个对方认为是人神共愤的笑容。
“其实，在下的医术……也还看的过去。”
“知道怎么让人不疼，也知道如何让人痛不欲生。”
卓阳嘴角弯起一抹谦虚的弧度，眼神平静温润，说出话的却是如同恶魔一般，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感。
“很不幸，你派去监视我的那个人，似乎不是一个硬骨头，所以他就轻轻松松的把你们组织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了，所以我现在才能够站在你的面前啊。”
这时候，安抚好张含玉的张羡裕同时起身，走到了卓阳的身边，眼神冰冷，语气低沉严肃的说道：“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害我们张家，你到底是谁！”
听着张羡裕的问题，黑衣人忽地冷冷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问我是谁？你问我是谁？”
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话一样，又或者像是收到了莫大的嘲讽一般，原本刻意改变的声音在这一刻终于恢复了原样，放纵，疯狂，癫狂的大笑声中，张羡裕和卓阳也从这声音中听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但是也正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两人的瞳孔才悄然一缩。
相比于还算镇定的卓阳和安灵蕴，张羡裕的神情就严厉震惊许多了。
“大哥？！”
他不敢置信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一直躲在他身后的张含玉也不禁瞪大了眼睛。
“大哥？什么意思，你是说这个人是......大哥！”
“怎么就不能是我啊。”
黑衣人破罐子破摔一般，粗暴的扯开了遮住自己面容的黑布，嘴角充斥着嘲讽轻蔑的弧度，似乎十分享受张羡裕，张含玉此时那不敢相信，目瞪口呆的表情。
“果然，真是美妙的表情啊，不过可惜，我不能看见父亲和母亲此时的表情了。”
看着遗憾的张献奉，张羡裕终于忍不住质问道：“为什么！大哥，你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张含玉也是眼中含着泪光，带着哭腔，问道：“是啊大哥，你究竟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啊？”
“目的是什么？”
张献奉冷冷一笑。
眼神中尽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因为，我想让张家都……去死啊！”
那憎恨，扭曲，怨毒的视线，让张含玉忍不住身体一颤，她仿佛看见了张献奉身体里那疯狂的灵魂。
张羡裕也是，此时的他眼底深处也露出一抹深深的惊讶，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张献奉对张家的恨意会这么大。
“大哥，究竟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
张羡裕情深意切的问道。
“为什么，哼，还不都是那个死老头害的！”
张献奉此刻也不在隐藏自己对张老爷子的恨意，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家伙，年轻的时候就是个一穷二白的废物，想要做生意发大财，就把家里的重担全部丢给了我母亲，自己一个人拿着我母亲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在外面花天酒地。”
“我母亲为了赚钱，辛苦操劳，身体烙下了病根，后来我母亲赚不动钱了，让我负责赚钱养家。”
“我从小就没读过书，只知道赚钱给那个老东西，母亲一直指望着那个老东西赚大钱给她富裕的生活，可惜她自己却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说到这里，张献奉似乎想到了自己母亲弥留之际的样子，那深深的不舍与遗憾，让张献奉记忆犹新。
而张羡裕和张含玉两人听到后，也是一阵沉默。
张羡裕纠结了下，缓缓开口道。
“大哥，对于你母亲的事情，我表示很遗憾，不过，就算你怨父亲，也不应该这么极端，张家的其余人是无辜的啊。”
“无辜？！”
听到张羡裕的话，张献奉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
“所以说我的弟弟，你什么都不懂啊。”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你，又怎么会懂得我的辛苦呢。”
张献奉目光追忆道：“后来，那个老家伙运气好，挣到钱了，终于想起我了，回到老家把我接走，但是！”
张献奉的话猛地一顿，眼神狰狞，咬牙切齿。
“那个老家伙，并不是出于亲情，觉得亏欠想要弥补什么的，他不过是不想让人说他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害怕影响他作为商人的信誉罢了！”
“他把我接回家之后，嫌弃我长的又黑又瘦，面黄肌瘦，一身土气穷酸样，没有文化，没有见识，带出去给他丢人，便将我放在家里不闻不问，哪怕是吃饭都不与我同桌。”
张献奉血红的双眼牢牢的盯着张羡裕，愤怒道：“你知道那些下人看我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吗，同情，嫌弃，厌恶，知道巴结我没好处，照顾我没油水，但是又不得不照顾我的抵触。”
“更让我觉得恼火的是，这家伙有了钱之后，不仅没有念我们之前对他的照顾，反而为了面子，对上门巴结他的其余亲戚出手大方，听着那些人的阿谀奉承，他觉得自己终于成功了，不再是一无所有的贫民，变得光鲜亮丽，成为了，有头有脸的人，但是唯有我！唯有我！好像是一个他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的污点一样！”
“他凭什么！凭什么！”
面对张献奉的一声声质问，一声声咆哮，张羡裕和张含玉不由得沉默下来。
而这时候，卓阳却悠悠开口道。
“别把自己说的这么无辜，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说什么！”
张献奉疯狂的看着卓阳，扭曲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哎，巧了，我还真知道。”
卓阳看着张献奉，微微一笑。
“黄石头村，张根栓，没错吧。”
张献奉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眼睛猛地一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