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傅北臣终于冷声说:“知道了。”
下一秒,他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回安阳的手里,声音透着寒意。
“回江城。”
江城
从北城回来之后的这几天,姜知漓整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连发微信骚扰傅北臣的次数都跟着减少了,每天回家之后倒头就睡。
直到将最后的收尾工作一一调整完,协调好一些产品上的细节,大部分工作才算是彻底结束了,除了公司的事情,姜知漓每天还要抽出时间准备明年的国际珠宝设计比赛。
这几天准备比赛相关时,她又跟不少大学的校友频繁联系上了,林心媛就是其中一个。
这天,正跟林心媛聊天时,姜知漓忽然想起什么,疑惑问道:“对了心媛,当时毕业之后,你有没有遇到过一些主动送上门的工作机会吗?比如直接给你机会让你去竞争季度设计的总设计师那种?”
“例如江城的旗岳,有没有主动给你发过邮件?”
电话那头,林心媛噗嗤一声笑了:“怎么可能啊,那种公司怎么会给新人那么重要的岗位,那不是天上掉馅饼吗。”
听见她的话,姜知漓心底那丝疑窦更深,又装作无事地聊了几句之后,才挂了电话。
当时是因为她一心想着能离傅北臣近一些,所以对这些一直都没有多想。
可是巧合的事情越多,一切就显得有些不对劲起来了。
姜知漓握着手机若有所思,突然,电话响起,屏幕上闪烁着一串陌生号码。
莫名的,心头忽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稳了稳心神,才接起电话。
一道苍老却浑厚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姜小姐,你好,我是傅正擎。”
姜知漓神情顿时一僵。
她的语气礼貌而谨慎:“您好,傅老先生。”
傅正擎又问:“不知道姜小姐现在有没有时间,方便出来见一面吗?”
郊外某别墅内。
茶室里,姜知漓指尖摩挲着温热的茶杯壁,静静地等着对面的老人开口。
老人的头发花白,比起八年前时苍老了不知多少倍,但目光灼灼,不说话时仍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静谧的气氛下,傅正擎低头喝了一口茶,终于慢悠悠地说:“姜小姐,好久不见了。”
姜知漓扯了扯嘴角,实在无法把面前的这个老人当成傅北臣的亲爷爷去尊敬。
毕竟他做过的事儿,没有一件把傅北臣当作亲人。
她的笑意不达眼底:“是很久没见了,您的身体最近还好吗?”
知道她是故意提起这茬,傅正擎哼笑一声,语气难辨:“托我那个好孙子的福,还没进棺材。”
“所以趁着我这副老骨头还能动,过来看看我的孙媳妇是什么样。”
姜知漓抿了抿唇,没搭话。
傅正擎又喝了一口茶,神色缓和了些,“你和傅北臣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姜知漓神色平静:“不久前。”
看出她的抗拒和防备,傅正擎又是一声嗤笑,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小丫头还真是天真,说结就结了。难道没人告诉过你,面对着傅北臣的时候要谨慎着点?”
“连我这个活了几十年的亲爷爷,都差不点栽在他的手里。这小子啊,心狠手辣。”
听到这里,姜知漓皱了皱眉,眉眼冷了些。
“如果您真心拿家人一样待他的话,他不会那样做的。”
她的嗓音轻柔,却又掷地有声。
“傅老先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您不会不懂。”
闻言,傅正擎不但没生气,反而大笑了两声。
“你这丫头还挺护短,”他收了笑,又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问:“不过,跟傅北臣这样的人结婚生活,你不害怕吗?难道不怕有那一天,他在商场上用的那些城府算计,都使到你的身上来?”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姜知漓攥紧指尖,抬眸看向他。
“您想说什么?”
傅正擎又慢慢给自己满上一杯茶,才悠悠开口:“你当初刚回国时,住的傅氏旗下的酒店吧?才刚回来的那天晚上,就碰巧撞见明明应该深爱着你的未婚夫出轨了?”
“你就没想过,世界上真有这么多凑巧的事儿吗?”
闻言,姜知漓瞬间通体冰凉,心里的那种预感越来越强烈,脸上也逐渐失去血色。
他又笑了笑,像是在印证她的猜想,继续道:“打从一开始,你已经就掉进傅北臣给你设好的局里了。”
“是他亲手设计,从你回国开始,棋局就已经布好了。先是让你亲眼目睹那个让人伤心的画面,再让你一步步心甘情愿走进他的陷阱里。”
“这样的人,你真的敢爱吗,小丫头?”
傅正擎欣赏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嘴角噙着满意的笑。
都说杀人诛心,他这个孙子,恐怕也就眼前这么一个软肋了。
总得也让他尝尝诛心的滋味。
傅正擎声音沉沉,刻意释放出压迫感,徐徐善诱地问:“难道就不害怕,不知道哪一天,就会从天堂,狠狠摔到他亲手布置的地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