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子翻转身侧卧对着他,将被子压在下巴底下,眼睛乌溜溜地眨,声音软糯中带点儿嫌弃:“你都没有模仿小猪说话,你都没有哼哼。”
“......”宋秉文沉默。
良久,他生硬开口:“不愿意听我就不讲了。”
“...哎哎哎,算了,你就按照你的方式讲吧。”江澄子又重新躺平,算是妥协了。
宋秉文看了她一会,重新拿起书,往下翻了一页,继续念。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
“......终于,三只小猪再也不怕大灰狼,在砖房子里安安稳稳地睡觉了。”
宋秉文好不容易讲完了,从书页中抬起头,看到江澄子瞪着那双乌琉璃般的大眼睛,丝毫没有睡意。
他皱了皱眉:“江澄子,猪都睡着了,你怎么还没睡着?”
“我不想听这个结局。”江澄子听声音好像还很精神,“我都听过很多次了。”
“那你还让我讲。”
“你换一个结局,就是不一样的故事了。”
宋秉文似乎对她忍耐到极限了,站起身,将故事书合拢放在床头。
“江澄子,我数到三,你赶紧给我睡觉。”
江澄子不满地哼了一声,这人怎么这么没耐心啊。但是她也没有再闹了,安安静静地躺着,很快睡意就袭了上来,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等江澄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头正抵着车窗,车已经稳稳地停住了。她看了眼窗外,发现已经到宋秉文市中心公寓的地下停车场了。
她坐直身子,扭动了一下发酸的肩膀,忽然瞥见驾驶座的宋秉文正曲臂撑在车窗沿,托着太阳穴处,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车里没有开灯,车库里昏暗的灯光从车窗玻璃透进来了些,有冥冥光影在他幽黑的眸子中跳动。
江澄子揉了揉眼,主动打破了沉默:“你怎么都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太香。”宋秉文道。
就这样行驶着也能睡着,他觉得还挺神奇。
“我现在醒了。”江澄子扭了几下脖子,解开安全带,“那...上去吧。”
江澄子跟着宋秉文乘电梯上去,来到他的房子大门前。
宋秉文开了密码锁,率先进入玄关,从鞋柜里给她拿出了一双拖鞋。
但江澄子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伸手:“我的睡衣呢,给我。”
她就不进去了。
宋秉文看着她沉默了片刻,也没有直接给她拿出来,偏头示意了一下:“在卧室的衣柜里,你自己去找。”
“你去拿给我不就行了。”
宋秉文丝毫不动:“我不擅长拿女生的衣物。”
“......”
江澄子没办法,还是换了鞋进去,走向卧室。
她打开衣柜,看到自己那套睡衣叠放得整整齐齐,和他的睡衣放在了同一层,一件紫色,一件灰色,款式不同,却有种莫名的和谐感。
她略顿了几秒,才伸手拿了出来。
刚想往后退一步关上柜门,忽然,背脊抵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能隐隐感到壁垒分明的肌肉线条。
宋秉文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两人就这样靠在了一起。
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热了起来,像是有股来自他身上的暖流,顺着两人紧贴的肌肤隔着彼此的衣物传递过来。
江澄子急忙往前一靠,又有些不自然地转过身:“你干嘛?”
宋秉文没说话,双臂抬起,左右手各撑在隔层的两侧边缘,将她圈在了衣柜的这个隔间里。
他垂眸,深深地看着她,瞳孔里的光被柜门投下的阴影挡住了大半,剩下的墨色里暗含着躁动的微澜。
“我...拿好了,我要回去了。”江澄子低下了眼睑,推了推他的手臂,但没有推动。
他丝毫不让,她也走不了,甚至动不了。稍微一动,就会跟他的身体接触到。
两人面对面站立,脸颊靠得很近,近到呼吸都仿佛缠绕在一起。
衣柜附近氤氲着宋秉文惯常用的洗衣液的清香,加上江澄子身上的橙花味道,和她淡淡的酒气,混杂成一股缱绻又暧昧的香调。
“江澄子。”宋秉文忽然叫了她一声。
声线低哑,拨动得她耳畔的空气都泛起了涟漪。
“干嘛?”江澄子觉得自己的脸颊莫名地开始发烫,可能是卧室空间太狭小了,可能是柜门将风挡住了,可能是头顶的日光灯太亮了。
她别开眼不去与他对视,却没法阻挡宋秉文的声音继续传入,一字字撞击着她的鼓膜:“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江澄子的心跳节奏莫名快了一拍,又快了两拍,扑通扑通,然后就再也没有减速下来。
宋秉文也不再说话,像是在等她回答。
江澄子像是被逼到了某种境地。
只有他和她。
但奇妙的是,现在这个情景,和她跟宋承书独处的时候有着微妙的不同,确切来说,和任何人独处时都不同。
江澄子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是很想逃离这样的环境。
也并不是很想逃离他的臂弯。
她并不反感他。
也是在这种直接的对比下,她才强烈而明显地体会到自己内心的感受。
只是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忽然间,宋秉文的身影压了下来,迅速低头,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很轻微很短暂,就一秒的时间又分开了。唇瓣的触感稍纵即逝,只有淡淡的温度残留。
吻得很干净,很克制。
但江澄子呆住了,像是被电光石击中一般,整个人背脊僵硬笔挺,连带着指尖都是麻木的。
她没想到他会突然做出这种举动,待稍稍回过神,她才感到一阵莫名的尴尬和羞涩一股脑涌了上来,下意识推着他肩膀大叫:“你干什么,宋阿饼你个死变态——”
宋秉文身形依旧未动,定定地将她环在自己的臂弯。
他垂眸看着她,眼中的她一如往常的娇而媚,即使是恼怒地大叫着,声音也是柔软的,像带着撩人的勾子。
片刻,像是实在忍不住了一般,他再次低下头,直接含上了她樱红的唇,堵住了她后面的话,低哑的嗓音从齿间泄露出来:
“...嗯,我就是死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