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风起的死亡导致了程家驻华国地盘的真正落败,好在早有准备将国内的资产转移了,程奠等人分别遍布在境外各国守业——同时,他的死也成就了矢之悼的辉煌,矢赫平终是放权让他在明年毕业即继位。
本该是高兴的事情,可矢之悼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明明自己开了假枪,为什么程风起会真的死了,面对江寒无视皇权冲过来的质问,他一言不发默默忍受着质问、斥责、辱骂,甚至是单方面殴打。
两个世家的决裂就在一夕之间,陆京墨面对这个烂摊子沉默以对,连面儿都没有出派彦北出面替他敷衍塞责,他终日守在白玄蝉窗前等待她醒来,她是活着的,有呼吸的,有心跳的,可她始终闭着眼睛。
当日晕厥被送去救治的范慈安倒是醒来了,孩子也保住了,回去之后她也闭门谢客,一日三餐都吃就是不出来也不说话,把自己闭塞在不见天日的房间里,据送餐的佣人所说,她屋里挂满了佛经,俨然把房间当作了祭坛。
又一日的夜深人静之时西拾走进白玄蝉的卧室,不出所料的陆京墨仍旧守在她床边一动不动,磕着眼眸似是睡着了,可当靠近他眼皮就立刻抬起来了,他没有阻止他这种自残式的看守,只是默默地递过去一片营养剂。
“去洗个澡,清醒清醒,我帮你看会儿。”西拾说得委婉,“万一等会儿白露醒来看你这副邋里邋遢的模样儿嫌弃了怎么办?而且你现在精神力不太好,去洗个澡也能提提神儿,洗完澡我去给你倒杯黑咖啡。”
细想来确实言之有理,陆京墨点头起身回自己房间洗漱,倒不是他想离开那么远,只是白玄蝉不喜欢有人擅自动她的浴室,待人离开门关后西拾挽袖将白日里摆在她床头快枯萎的花束丢弃到门外等晚间的佣人来收拾。
弯腰间,悬在他脖子上的银铃响起清脆的动静,在夜深人静之时格外清晰,听见铃响西拾一怔,这铃铛自挂上后就没有响过,这还是第一次,倏然他顿了顿手上的动作,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人。
睁眼只是一瞬间,没等他做出合适的反应,一双手就拽住了他的手腕,谈不上用力却令他挣脱不开,白玄蝉如溺水上岸的人大口汲取着空气,豆大的汗珠从她额上滚落,干燥的唇瓣已经起皮。
子夜的突然召集头一次令人感觉如蒙大赦,这算是白玄蝉的消沉让这群医学大拿们都将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生怕白玄蝉熬不过去的话,自己不幸成为陪葬品。
紧锣密鼓的系列检查后她生理体征都还算平稳,就是有些缺水,佣人端来了水呈到她手边,白玄蝉机械地端起水杯仰头将水灌下,然后在人群中定位到了陆京墨,哑声说道:“让他们走,我想休息。”
都不用陆京墨开口,围聚在床边的人如鸟兽散往外赶,看着这群人匆忙离开的背影让西拾想起了当初还在学校的时候,来不及吃早饭的早八一直上到中午还被老师拖堂,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飞奔着去食堂抢饭的那群快饿晕的同学。
走在最后的西拾识时务地带上了门儿,看着房门口刚拿出来的枯花打算顺道儿回去丢了,捧着花儿刚到大门外就看见了蹲在庭院灯下拿肉糜逗流浪猫儿的青青,看来这栋新宅院的安保措施还未完善,竟然让这群小家伙儿偷溜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