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已经在考虑,过些日子身子好再说,如今实在没这气力。”
倒不是托月在矫情,挑选在身边侍候的丫头,于她这样人家的女子是很重要的事情,忠心又能干的可不好找。
墨染尘原想先拔两个人给她用又恐她会多心,淡淡道:“过两天我让墨青到伢行瞧瞧,让伢行把人带过来你瞧瞧,自已亲手调教总别人送的强,日后用着也顺手。”
“左不过是放院里洒扫的,要求不用太高,能吃苦耐劳、嘴巴严实即可。”
托月觉得近身侍候有阿弥、墨贝便够,再挑三四个负责院中洒扫即可,要求没有必要太高,忠心嘴严最为重要。
听到托月的要求,墨染尘笑笑道:“要求不算高应该不难找,过两天你精神再好些了,就按你的标准让墨青把人领到月归尘,你再慢慢挑选,一回不行就多挑几回。”
“你在看什么书?”看到托月拿的是一卷新书,墨染尘忍不住好奇地问。
“是二哥哥这些年,从匠人那里学来的经验,他把这些东西汇聚成册,让托月帮忙瞧瞧有没有问题。”
“原来你这务实求真的性子并非独有,而是家学渊源。”墨染尘忍不住称赞,应家嫡子应予如今是工部五部郎中,在土木兴建之制、渠堰疏降之法方面颇有建树。
此人有真才实干,日后太子登基必定重要,如今正在定海城修建防海大堤,亦是防止外敌入侵的海防工程。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关于此事找月没有多过多的解实,理论愿意实践,如今不过是把理论又放回到实践里面。
墨染却颇为赞赏道:“道理人人都懂,能身行力践的有几何。”
这点托月十分赞同,淡淡道:“如今皇城骄奢淫逸之风渐成,谁舍得弄污、弄伤精心保养的双手,如今闺中的姑娘针扎一下都要流一缸眼泪。”
尽管话说得有些夸张却也是事实,如今当官的有几个舍得放下架子,跟普通的匠人学习请教。
“你这竹简上怕与的又是什么?”
墨染尘看着托月面前一卷殿开的新竹简,上面字迹墨汁未干透。
托月看一眼竹简道:“认为可改善之处,或是不明白之处,托月备录在竹简上,亲自验证过再告知二哥哥。”
说完后想了想又道:“每个地方气候不同,即便是用同样的材料做试验,结果还是会有不同程度的差别。各地的土质也不尽相同,对成品的要求也不同,里面弯弯绕绕的东西太多,还得二哥哥在当地试验过才能执行。”
“你都想不明白的事情,我便更加不明白。”墨染尘用有你我称呼彼此,有意拉近两人距离,托月却没有察觉到。
“六公子不必妄自菲薄,术业有专攻罢了,若把顺天府的事务交与我二哥哥处理,他也是千头万绪的理不清楚。”
托月深知顺天府不是什么好差事,顺天府尹也不是人人都能当。
皇城里随手一抓都是王孙贵胄,名门望族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不小心就会得罪大人物。
向来是吃力不讨好的职务,只能墨染尘这样出身、脾性才能稳坐顺天府,换成旁人未必做得如他这般好。
“你的身体才好些,别太过劳心费神。”墨染尘轻声提醒托月,看看架子上的沙漏道:“两个小丫头是不是玩得忘记时辰,这么长时间还没回到。”
“想是东西买多提不动,要不先让墨宝去瞧瞧。”
托月也觉得两个小丫头去的时间有些长,想必又是一顿疯买狂买误了回府的时辰。
墨染尘素知她宠着两个小丫头,只好让墨宝出去催,免得晚了误她用晚膳的时辰,等他们回来非罚不可。
看出他的心思,托月含笑道:“他们俩虽年幼却不是没分寸的,且也不是头回出门买菜,想是遇到什么事情耽搁,回来问清楚再罚不迟。”
大约一盏茶功夫后,外面传来墨贝啼哭抽泣的声音。
托月有些讶然,不一会儿就看到墨贝哭着走进来,第一次上身新衣裳也被弄脏。
阿弥身上的衣裳也脏的,扶着一名衣着褴褛,身上有伤的小姑娘走进来,墨宝阴沉着一张脸跟着走进来。
“你们去买菜,怎么弄成这样子回来?”托月不开声问还好,一开声墨贝就委屈地哭起来,就是不说明个中原由,托月无奈道:“好啦好啦,不哭不哭,先回房收拾干净,再过来把事情说清楚。”
悄悄打量一眼跟他们一起来的少女,目测一下她的身量道:“阿弥,你取一身我的旧衣裳给她身上,一会儿再过来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谢谢少夫人仗义出手相救。“
那少女扑一下跪在地上,朝托月猛地磕了三个响头。
托月赶紧让阿弥扶她起来,待三个丫头都走远后,墨染尘才开口:“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被人抢劫不成?”
墨宝上前道:“属下赶到时,墨贝和阿弥正跟几个大汉抢那女孩,女孩也大声喊冤求救,救下来后连话都说不出,只好把他们先带回府,至于那几个大汉也让人押到府衙大牢。”
“此事办得不错。”
墨染尘沉着脸道:“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连我们墨府也不放在眼内。”
托月深知其中原由,墨贝和阿弥都是机灵的,在城中遇到危险都会主动报上主子身份,一般人都不会再为难他们。
从未有过知道主子身份后还动手的例,除非这些人有见不得光的秘密,想要把那女子拖走灭口,这也不怪阿弥和墨贝会不顾一切跟对方争抢。
“我想你是谁。”
待三人梳洗干净再上来时,托月一眼便认出少女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