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然间,一阵哭声传来。
相嫣抱个包袱已跪在相老夫人面前,抖开包袱,是流云坊做的衣裳。
“好好的,哭什么。”汤小娘端着茶水呵斥她:“你祖母在上,你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有什么事是你祖母不能为你做主的。”
相老夫人自觉被赶上了架子,为免有炸,放下页子牌正色道:“我一个糟老婆子,我能做什么主呢,这府里早已不是我的天下了。”
汤小娘脸色一变。
“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哭肿了眼睛,一时半会儿可消不了,过几日如何见人?”
相嫣即刻收声。
刚才为了演戏,哭的似乎太痛了些,如果眼睛哭肿了,赴宴的时候岂不是要吃亏?
戏过了。
相嫣止了嚎哭,脸上一滴泪也没有。
汤小娘却叮嘱婢女春鱼:“三姑娘哭成这样,快给三姑娘擦擦泪。”
春鱼忙扯了手帕子上前,轻轻的在相嫣脸上按了按。相嫣又低下头去,就着帕子哼了几嗓子,清了清鼻涕。
相遂宁冷眼瞧着这一切。
不是头一次见相嫣哭,每次她哭,别人就要倒霉,如今在东跨院,祖母毕竟是长辈,不会倒霉,那还有谁呢?当然是针对她的了。
果然,相嫣抖开包袱,里头的衣裳就掉落出来。
“衣裳好好的,扔地上做什么?”相老夫人瞧着觉得可惜,让苏嬷嬷去捡起来,苏嬷嬷拿起衣裳,却发现上头有好几个洞,像是下了剪刀。
十五两银子的东西啊,造孽。苏嬷嬷亲捧了衣裳给相老夫人看。
相老夫人也觉得惋惜:“好生的衣裳,剪它做什么?不是我说你三姑娘,你有些脾性,我是知道的,可又跟谁置了气呢,剪它做什么?剪了它你是痛快了,后天你穿什么?”
眼看相老夫人要跑偏,汤小娘赶紧纠正:“娘,嫣儿喜欢这衣裳还来不及,怎么会平白无故剪坏它?是其它人剪的,所以才来让娘你主持公道。”
“谁剪的?”相老夫人疑惑。
“嫣儿,你说。告诉你祖母。”
相嫣斜眼看了看相遂宁。
“三姑娘,你可不要赖二姑娘,我不信。”相老夫人自然是护着相遂宁的。
相嫣又开始干嚎,十分悲痛的样子:“祖母想想,别人为何要剪坏我的衣裳,只有二姑娘,她觉得我比她美,心中不服,想让我去不成,只有她……”
相嫣如泣如诉,手指着相遂宁,眼中能喷出火来。
相老夫人还是袒护相遂宁:“那不过是三姑娘你想的,臆想的东西不能做数。”
“就是二姑娘剪的。”
“三姑娘,你要再乱说,趁早让你娘给你请个大夫,瞧瞧你是不是病魔怔了。也别怪祖母不疼你,我好生打着页子牌偏生你们来气我,无凭无据的闹一通,我也不待见,你们且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