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一个女佣。”
凌枢有种不好的预感。
“叫什么名字,怎么死的?”
程思:“名字我没留意……报纸说是上吊死的,今天早上被发现吊死在袁家前楼,杜蕴宁生前的房间里,尸体都凉了,根本救不回来。”
凌枢:“前楼已经上锁了,佣人们都住在后面的小楼。”
程思嘶的一声:“这么说报纸写的都是真的,果真是杜蕴宁阴魂不散,拿女佣做替身?”
凌枢:“你也是上过新式学堂的人,居然信这些,报纸怎么写的?”
“说法可就多了。”
“有的说,这女佣想飞上枝头,背着女主人,去爬男主人的床,还珠胎暗结,被杜蕴宁发现之后,夫妻俩起了争执,袁冰失手把杜蕴宁给杀了,杜蕴宁死不瞑目,回来找这女佣复仇。”
“还有的说,这女佣闹得袁家家破人亡,良心不安,日日梦见杜蕴宁来寻仇,才一死了之。”
“还有更离奇的呢,说是杜蕴宁为了笼络丈夫的心,让这女佣去勾引袁冰,毕竟袁家孩子出生在袁家,总比母亲不知道是外面哪朵野花好吧,谁知道这女佣是个烈性的,宁死不屈,却被袁冰玷污了……”
“打住!”
凌枢越听越无语。
但他也确定了一点。
程思说的这个女佣,十有八九就是杜蕴宁身边那个哑巴姑娘阿兰。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个女佣我见过,眉清目秀,但袁冰一个阅尽千帆的欢场浪子,连杜蕴宁都没能拴住他的心,阿兰怎么可能?什么阴魂不散,厉鬼寻仇就更离谱了!”
程思无辜摊手:“那我怎么晓得?不过好事是,你的名字没怎么被提及,除了最开始一两家报道了你的嫌疑之外,现在大众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两夫妻的恩怨情仇,和袁家到底还有多少家产上面了。”
凌枢指着自己鼻子:“作为最大的疑犯,我为何不配拥有姓名?”
程思哈哈一笑:“兴许是因为他们觉得,军阀之子杀妻,比你这个青梅竹马在其中插一脚个,更具有曲折离奇的色彩吧?可惜我把报纸忘在警局了,不然给你带一份过来,让你瞧瞧。大报还好一些,小报简直肆无忌惮,他们一个个跟躲在袁家床底下似的,都快把一出凶案写成豪门艳情故事了。”
程思的想法代表了大多数普通市民的想法,对于平铺直叙的案情描述,很多人宁可看些另辟蹊径的分析和想象,把故事当真事来看,津津乐道,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些小报甚至趁机推出袁家豪门三部曲,从袁秉道发家开始写起,内容两分真实,八分虚构,内容浮夸玄幻,可这也赢得不少人的喜爱,小报销量顿时上涨不少。
袁家已经没人了,袁秉道一死,偌大家族作鸟兽散,袁冰自己又不争气,现在还待在牢里,若是袁家还有点能量,这种虚构故事肯定不可能面世。
在舆论的带动下,巡捕房那边的办案思维很可能也会受到影响,说不定对凌枢来说还是一件好事。
但凌枢却陷入了思考。
昨晚他们刚刚遭遇了暗杀,今天阿兰就死了。
从时间上来说,阿兰应该是在昨天半夜之后遭遇不测的。
阿兰作为杜蕴宁的贴身女仆,知道的事情一定不少,但为什么先前她没死,现在却死了?
是不是凶手认为她知道了什么,不能让她活下去,生怕她暴露自己?
阿兰的身份,注定她是调查询问的重点对象。
但是之前他们没有太过怀疑阿兰,因为她是个哑巴,不识字,又是个弱女子,没有杀死杜蕴宁的力气,也很难成功。
现在阿兰一死,反倒暴露了她与本案有关的事实。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也是最安全的,哪怕他们意识到这一点,也很难再有什么突破。
袁冰,袁家。
现在看似离真相越来越遥远,换个角度,却反倒是像在帮他们一步步筛选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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