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天色转阴,山风四起的缘故,田嗣中觉得身上有些发冷,沉默片刻,涩然道:“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狐首丘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尖牙,笑道:“一个个都被我打杀了,尸身喂了幼蝉猴,眼下沉睡不醒,等它破壳而出,便可知是何许样妖物,让二位开开眼界!”
田嗣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人妖势不两立,打杀九折谷的修士也就罢了,怎地连同族也不放过?什么幼蝉猴,须用人妖二族的修士来喂养?他神情有些僵硬,虽知邱寿囿于道誓,不会主动向自己下手,但他行事如此肆无忌惮,究竟意欲何为?
陶金蟾察貌辨色,心知他没有夸大其词,好奇道:“听闻妖族自相残杀乃大忌,道友为何出此下策,滥杀无辜?”
狐首丘反问道:“人食牛羊,牛羊又有何辜?某家所杀俱非族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哪里就算自相残杀?”
这一番话倒不尽是强词夺理,陶金蟾摇摇头,也不去反驳,又道:“那幼蝉猴嗜食二族修士,想是大凶之物,幼年之时道友还压得住,待到脱壳成虫,凶戾不可制,又何必养虎为患?”
狐首丘道:“人族修士豢养灵宠为助力,不是越凶悍越好?能不能压服全凭手段,哪有担心制不住,提前将其饿杀的!吾辈追逐大道乃逆天而行,一意孤行,遇佛杀佛,遇父杀父,倘若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还求什么道,修什么仙?”
陶金蟾摇摇头,话不投机半句多,他虽不认同对方所做作为,但有一言却切中要害,但凡追逐大道,须“一意孤行”。大道三千,各执一端,无有正邪对错之分,邱寿只管行他自己的道,有干天和,乃至于天怨人怒,自有大能来收他,否则的话,一路走到尽头,他所行的道就是大道之一。
道念之争,说到底,都是打出来的。
见三人相对无语,气氛十分尴尬,曲莲默默收起茶具,避让在一旁,陶金蟾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伸出粗短的手指点点她,无奈道:“你这是怕打碎了杯子没茶喝?”
曲莲颔首道:“那位自承打杀了九折谷的修士,是仙城大敌,道长理当将其拿下,交与华山宗涂真人处置,争斗之际,万一打毁了茶具,岂不可惜。”
陶金蟾闻言哑然失笑,邱寿神通广大,心狠手辣,曲莲这是在劝他,还是在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