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眼皮沉沉地耷下，我撑着一身力气问出这话。权当满足一下反派的虚荣心，虽然我此刻自身都难保。说良心话，她的确和从前不同了。
“为何？呵……”她果然满意地冷笑，“自我们进来后，你是不是嗅到一点花香。那花香可不是盼晴丫头身上的，是涂在夜明珠上专门治你的毒啊。”
法器的碎屑刺进她的肌肤，却没有血液流出，她满不在乎地将碎裂的法器掷到地上，捏住我下巴的手微微发力，“我会让你知道，你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就是当年诅咒我不老不死。”
“带上她。”她接过叶碧蕊递上的锦帕，仔细擦了几遍手，再将锦帕丢弃在地上。我被她们拖拽着，视线从锦帕上一扫而过，上头沾着法器的碎屑，我当年真的一手创造了一个怪物呀。
地上的细碎沙粒蹭破膝上的皮肤，我忍着那点疼痛，只觉脑袋越发昏沉，眼皮不断耷拉下，意识渐渐要抽离身体，唯有膝上皮肉那点疼痛还能时不时提醒我，要清醒。
我不知道她想对我做什么，但直觉告诉我那将是很可怕的事情。或许不是身体上的皮肉之苦，而是心灵上摧毁性的折磨。
她们把我丢在一个祭坛一样的地方，身下是彻骨的寒冷，膝上血肉模糊的地方已慢慢痊愈。身下这份透骨的寒冷让我的困意越发浓厚。
“动手。”意识模糊中，我听到她如是吩咐。
“放开她。不然我就杀了你们的梅主。”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这个声音我似乎在何处听到过。脑中拼命地回想，渐渐现出一张成熟面容，属于妖娆狠毒的女妖。挟持何夕欢的人，竟然是魏盼晴！
她想做什么？她不是……服侍于她么？临时反水么？今天都是什么日子呀，好戏一出接着一出。
我听见何夕欢愉悦的笑声，比晨间枝头上的雀鸟还要欢快，“你们妖族怎的一个一个，都这般天真？”
“你无非，是想要那个男人的魂魄，都这么多年了，你竟还不死心。这份专情，我倒是十分佩服你呢。可是盼晴丫头，你服侍我这么久了，不知我是不老不死的女煞么？”
女煞！凶神。超脱六界之外，依靠吸食六界生灵精气为生，妖神将她变成了女煞么？这么说起来，那晚先生他们遇上的便是她了。
她当时是想做什么呢？思绪逐渐涣散，她们的话语听在我耳中成了蚊蝇的嗡声，好吵。“自然是知晓的，可……”
“我办不到……还办不到么？”猛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思绪又被拉回，鬓边缓缓没入两行清泪……
“你……！”何夕欢气结，但很快她的声音便镇定下来，不怒反笑，“好好看看自己的手掌。盼晴丫头，这么多年了，我从不相信妖类。你不知么？”
“你们谁都阻拦不了我！我是安州之主！在这落梅坞，除了我没人能掌控一切。”她的笑声癫狂，脚步声近，很快她的声音近在咫尺，“傅沉，我要你死！”
心尖被什么猛然刺穿，尖锐的刺痛从心脏向全身快速传递，直达头皮，直到脚尖。我猛然睁眼，张口发不出一点声音，眼前只有她痴绝癫狂的笑颜。
我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声音，随后无力地……合上双眼，陷入无尽黑暗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