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
薛嬷嬷拍了下桌子,刚想斥责,突然有些心悸,她捂住胸口,皱着眉道:“你鬼鬼祟祟的来我屋里干什么?”
燕三从屋子里的阴影处走了出来,点燃了烛台上的蜡烛,借着蜡烛的微光打量着眼前脸色青白如鬼魅的女人,心里狂跳不止。
“我刚还在想,这大理寺机关重重,号称连苍蝇都飞不进的地方,究竟是何方神圣闯进地牢,劫走了人犯,原来是你出的手,我早该想到的。”
说罢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压下心底涌起的焦躁,方又开口道:“身为大巫,动用禁术,以后的日子,你将寸步难行,出门即便不是被雷电加身,也是三灾八难的受病痛折磨。”
“油尽灯枯后,赶上机缘夺舍重生,那也是劫难不断,能不能成为一个正常的人,你比谁都清楚,为什么还要冒这种风险?”
燕三语气严厉,却又在不知不觉中带了几分怜悯。
雪浓知道他不善于言辞,更不喜欢和人打交道,难为他今晚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你在为我担心?”雪浓冲他笑了笑,不动声色的道:“这具身体若是不能用了,从此,你便可以解脱,再也不用受制于我,岂不更好?”
听了这话,燕三刚压下的心中焦躁,又涌涌而上。
前天听说雪浓告假探亲,他便隐隐不安,昨晚大理寺一出事,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整日来担惊受怕,酝酿了一肚子的火准备收拾她,待看到她,知道她动用了禁术,却被惊的回不过神。
这女人真的是胆大包天,给她一根破竹棒,她都能把天捅破,偏偏运气极好。
但一个人总做逆天改命之事,再好的机缘运气,终有一天也会消散。
当初在豫州,雪浓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他,对他百般温柔,他便想,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哪有像燕老大说的那般十恶不赦。
但在见识了她的手段后,燕三也终于明白了燕一对她的忌惮。
她趁他在床上最疲惫,最销魂的那一刻,给他下了蛊。
他不是不恨她。
但那个时候,是他对她付出全部,从身体到心最无戒备的时刻,她竟然出手了。
“你这女人无利不起早,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救人,必定是另有所图,说吧,这次你又想干什么?”
薛嬷嬷仰着下巴,拄着头坐那,黑白分明的眸子斜睨着燕三:“许是……我想助人为乐?”
一模一样的面容,明明还是之前的那个人,眨眼间却变得风情万种。
“助人为乐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鬼都不会信。”燕三冷哼道:“我不管你想要谋划什么,胆敢伤害到主子,我便亲手宰了你。”
“啧啧,这话说的好生见外。”
雪浓起身,一步三摇的走到燕三面前,伸出两根手指戳了戳燕三紧绷的手臂,“俗话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宰了我,你于心何忍?
我虽对你下了蛊,但你也别忘了,是谁助你突破瓶颈,臻至宗师的。”边说边在燕三的腰间狠狠拧了一把,“就是想过河拆桥,也要看老娘答不答应。”
燕三气质阴沉,长相也平庸无奇,是那种丢在人群中,绝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人。
雪浓身为神山大巫,眼高于顶,原本像燕三这种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只是这些年为了保命,困于薛嬷嬷的身份,又在燕三的眼皮子底下,她只得用美人计将他拿下。